為了表現對陳淑晴的寵愛,顧瑾年將公司大半的股份記在陳淑晴名下。
如果這是一篇,以顧瑾年和陳淑晴為主角的小說,至此,應該是完美大結局。
不過,生活里從不存在什麼完美大結局。
何況,顧瑾年這種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不配幸福美滿。
現在陳淑晴和顧瑾年鬧著離婚。
按道理,大部分財產都是陳淑晴的。
這,確實讓顧阿姨片刻不得安寧。
10
別人家的事,跟我無關。
只當自己是個聽眾。
等顧阿姨傾訴完,我默默來了一句: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推薦處理離婚案件非常有經驗的律師。」
說了一路,車已行駛進顧家別墅。
陳淑晴坐在沙發上,讓菲傭幫她換鞋。
瞥見我扶著淚眼朦朧的顧阿姨進來,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
「媽,現在你心儀的兒媳婦回來了,我也甘願退位。
「要求不高,再把那棟湖邊別墅給我。
「不然,別怪我不仁義,星川集團可是很想收購咱們公司。」
顧阿姨沒理她,我也當她不存在,徑直上樓找晨晨。
晨晨不在樓上,房間裡倒是有大包小包的玩具和衣服。
打開窗,看到張媽正帶著晨晨在後花園盪鞦韆,助理守在一邊。
顧瑾年手裡抱著個半人高的兔子玩偶,蹲在晨晨面前說著什麼。
但晨晨扭開頭,沒搭理他。
大概,還是在氣顧瑾年那句「像他,聰明」。
小孩子心裡,只有父母是頂好的。
其他都得站一邊。
我下樓,走過去時,聽到顧瑾年在哄晨晨。
「這可是你媽媽當年最喜歡的兔子玩偶,想不想要?」
我想起來。
每次我過生日,顧瑾年都會送我兔子玩偶或是兔子形狀的首飾。
不是因為我喜歡,而是他不必費心挑。
反正,有個兔子形狀就行。
就像是對待我。
不用費心討好,反正,我對他的喜歡那麼熾熱又濃烈。
顧瑾年從不擔心,我會不愛他。
「不要。」晨晨繃著臉拒絕,「爸爸給媽媽親手做了很多,這個兔子,太醜了。」
說完,晨晨抬頭瞧見我,興沖沖從鞦韆上跳下來。
「媽媽,你終於回來啦!」
小姑娘伸出手要抱。
我俯身,將她抱在懷裡。
「媽媽,我們可以走了嗎,我想爸爸了。」
真是難為她,這裡沒有農場裡的小動物陪她,也沒有家裡遊樂場有趣。
「嗯,現在就收拾東西走,你爸的飛機也快到了。」
聞言,晨晨拍了兩下小手,招呼張媽快和她一起去收拾東西。
「你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
顧瑾年攔住我。
「她五歲,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那晚的事情。」
還好我眼疾手快,把晨晨耳朵捂上。
小孩子一臉懵地瞅瞅我,我對她笑笑,讓張媽先帶她去收拾東西。
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我才好笑地看著顧瑾年。
「那晚?你是說求你放過陳家,你卻讓我喝酒給陳淑晴賠罪?」
顧瑾年臉色倏然蒼白:「不是——」
顧瑾年逃婚後,對陳家的報復隨之而來。
斷崖式分手,對我打擊實在大。
加上無意聽父母提起家裡生意遭到報復,也沒問清,就去找顧瑾年,請他不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顧瑾年摟著陳淑晴,坐在上首,一臉玩味地瞧著我。
揭開溫柔偽裝的男人,露出尖利的獠牙。
「要不是你,淑晴不會受這麼多委屈。
「想讓我放過陳家,就看淑晴什麼時候原諒你。」
我從不喝酒,可是那晚,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下去多少。
最後,抱著顧瑾年,求他看在從前的情分,留陳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和顧瑾年睡在一起。
當時陳淑晴還哭了,以至於顧瑾年覺得我蓄意勾引,對陳家更視為眼中釘。
當年的事,歷歷在目。
顧瑾年臉色白了又白,他想解釋,但我只是笑出聲。
「別逗了顧瑾年,兩個醉鬼什麼都不會發生,而且,你是被陳淑晴扔到我床上的。」
看著男人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又加上一句。
「要是懷上你的孩子,我還不如死了,傻子才生下來。」
11
顧瑾年的身體止不住晃了晃。
我抬腿要走的時候,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別走,我不介意孩子——」
助理小李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拳 KO。
顧瑾年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謝川說得對啊,出門在外就得帶幾個保鏢。
顧瑾年站起來還想靠近我,小李站到我身前:「顧先生,請自重。」
「蘇喻星,你敢走,我就把當年的照片發給你老公。
「你休想再離開我。」
我和顧瑾年宿醉後躺在一起的照片。
顧瑾年那時候還覺得是我找人拍的,怒斥我不要臉。
現在,卻想用這照片挑撥我跟謝川的關係。
我停下腳步。
顧瑾年覺得自己贏了。
「總有一天我會查到你現任是誰。
「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妻子跟別人肌膚相親——」
忽然,有人從背後拉住我的手。
我的背,貼上某個熾熱溫暖的胸膛。
緊接著,謝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瑾年你對自己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什麼意思?」顧瑾年擰眉,「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了,看看這些照片吧。」
謝川一揮手,一把相片隨風揚起,劈頭蓋臉砸在顧瑾年臉上。
遲疑著伸手拿起一張,顧瑾年的脖子瞬間爆起青筋。
「陳淑晴,這個賤人!」
說完也顧不上我,衝進別墅。
等樓上響起陳淑晴的尖叫時,我正和顧阿姨告辭。
顧阿姨看了看謝川,又瞧瞧我。
「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叫謝川是吧,要對我們喻星好。」
她紅著眼,說到最後,只剩嘆息。
我給她一個擁抱,並邀請她有空去農場做客。
也就在我關上車窗那一刻,陳淑晴尖叫聲傳來。
阿姨顧不上跟我說再見,心驚膽戰地趕往聲源處。
隔著院子的鐵欄杆,我能清楚地看到顧瑾年和陳淑晴在三樓落地窗前對峙。
真有趣。
曾經相愛的人,一個轉移婚內財產,一個劈腿三條船。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走吧,老婆。」
「嗯。」
我順勢坐進車裡,將所有拋到腦後。
12
回高中母校探望,本就在回國計劃內。
謝川抱著晨晨,指著榮譽之窗上自己的照片。
十分臭屁:「爸爸可是優秀畢業生,厲不厲害。」
小姑娘瞪著眼睛看了半天:「這個不是爸爸。」
「為什麼?」我好笑地問。
「丑!」
謝川氣得仰倒,佯裝要揍晨晨,最後也只捨得輕輕捏她面頰的軟肉。
「不准嫌棄爸爸。」
晨晨皺著鼻子:「就是丑嘛。」
小孩子嘛,對美醜的概念很模糊。
不過謝川從前,確實跟帥氣搭不上邊。
他青春期的時候滿臉冒痘,家裡帶他看了醫生,總不見好。
加上青春期激素紊亂,他本就高大的身材發胖,看起來感官不是很好。
因為這,有人背後叫他「癩蛤蟆」。
高中時期,沒人知道他家世怎麼樣,只知道他成績好。
老師欣賞他,部分學生卻對他很排斥。
尤其幾個調皮的男同學,給他起難聽的外號不說,還常常戲耍他。
有一次,上體育課,男學生把謝川的鞋帶繫到一起,害他狠狠摔了一跤。
他又胖,根本解不開鞋帶。
我看不過去,幫謝川把鞋帶解開,又帶他去醫務室處理傷口。
這事我其實沒什麼印象,但謝川說,從那時候起,他就注意上我了。
不過,高中的我,還是顧瑾年的小尾巴。
謝川費盡心思和我說過幾次話,打過幾次照面,我統統都沒印象。
大學四年,我們雖在同一個城市,但並不是同一個大學。
四年間,謝川改變也很大。
終於,他覺得可以很自信站在我面前。
得知我喜歡攝影,通過關係加入我校的攝影社團。
一起拍過照,一起聚過餐。
我們逐漸成為普通朋友。
當然,那時候也只能成為朋友。
就愛情而言,我的第一選擇永遠是顧瑾年。
得知我即將和顧瑾年結婚,謝川才放下執念,聽從家裡安排出國留學。
就是那麼巧,我遭背叛,與謝川異國相遇。
別看我和顧瑾年談了許多年,但說起戀愛的感覺,竟然還是謝川帶給我的。
謝川的追求大大方方。
我沒拒絕過,畢竟異國他鄉,他是除了家人外,我很信任的人。
只是在答應成為他女朋友的時候,我遲疑了。
畢竟我和顧瑾年的十多個春秋不是假的,沒有突破最後的關卡,但親過抱過。
我問謝川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