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倒好了。】我回。
只是睡過一覺的關係,我不想搞得太複雜。
這種話,他想必也對很多女生說過。
他很久沒有再回復我。
我沒再等他,關了手機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看到他昨晚回我的消息:【你真的太無情了。】
我笑了笑,只當這是他再普通不過的撩騷手段。
雖然失落,但也不得不告訴自己:美麗的東西,都是劇毒。
17
我單方面和許逸晨斷聯,他自己心裡也有數,沒臉過來見我。
連著發了幾天消息轟炸我沒用後,他就偃旗息鼓了。
我猜測應該是去小三那裡找撫慰去了。
難得清閒了幾天,我和朋友約著去爬山。
我的體力一向不太好,還沒到半山腰就已經口乾舌燥,累得眼冒金星,只能連連擺手承認自己是廢物。
朋友鄙夷地向我投來蔑視的眼神,撂下我繼續爬,說會在山頂等我。
我坐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這座山並不陡峭,平常就有很多遊客前來徒步。
今天天氣也不錯,所以人不算少,甚至可以說挺熱鬧。
我坐在石頭上休息了沒一會,頭頂突然被一片陰翳罩住。
抬頭望過去,男生的臉逆著光,高大的身形整個藏在陰影里。
我一時間沒認出來。
直到他開口——
「真的一直都不找我嗎?」
我才反應過來,是秦銘。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我下意識站起身來,結果一個起猛了,眼前頓時就是一黑,直接就往前栽倒過去。
雖然秦銘立刻伸手拉了我一把,但我還是一腳踩空,把腳給崴了。
立刻便痛得齜牙咧嘴,慘叫連連。
秦銘扶著我再次坐回去,表情有些無奈。
「腿伸直。」
他抬高我的小腿,做應急處理,嘴上不忘損我:「你這個身體素質是真的差。」
「也沒有很差吧。」我嘴硬。
「嗯,沒有,也不知道上次是誰才兩發就昏死過去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些虎狼之詞。
「大白天的你閉嘴。」我耳根都滾燙起來。
秦銘果然閉嘴了。
他抿著唇,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你一個人來爬山嗎?」我問他。
「算是吧。」他說。
我一時沒懂他的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
因為小周遠遠地背著裝備從山下趕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喘氣:「秦哥,你打雞血了跑那麼快?我靠,我快累死了都追不上你……」
走得近了他才看見我,剩下的話頓時全吞進了肚子裡。
他訕笑著,舉起手來和我打招呼:「嫂子。」
我覺得這個稱呼有點怪怪的,「你還是叫我名字吧,以後就不是嫂子了。」
秦銘剛把我的腿放下來,聞言立刻朝我看過來,眼底閃著亮晶晶的光:「分了?」
「快了。」我說。
他看起來好像更高興了。
18
因為腳崴了也沒辦法繼續爬,我給朋友發了消息,和秦銘小周他們一起下了山。
準確地說,我是被秦銘背下山的。
這種時候我才切身感受到秦銘的體力有多好。
他背起我來好像完全不吃力,氣息非常平穩。
我趴在他的背上,鼻子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點一點,好幾次碰到他後腦的碎發。
有很清新的洗髮水味道。
山路崎嶇蜿蜒,他每一步卻都落得穩穩噹噹。
有風從我耳邊拂過,帶著山林間獨有的草木香氣,和他身上淡淡的氣息。
我微微偏頭,看見他高挺的鼻樑,微微抿起的薄唇,還有染上一層薄汗的鬢角。
光影錯落,我的心跳動得愈發劇烈。
我下意識收緊了手臂。
秦銘輕咳一聲,「姐姐,沒累死,要被你勒死了。」
小周在旁邊狂笑。
19
下山後秦銘去給我買藥,我和小周坐在長椅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說實話啊,我真的挺想不明白的,我們秦哥人這麼好,又專一,你當初為什麼要和許逸晨在一起呢?」
小周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摻雜著幾分恨鐵不成鋼。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我和許逸晨在一起的時候都不認識秦銘,我還能從他倆中間挑一個不成?」
小周明顯愣了一下:「你不是和秦哥先認識的嗎?」
我更是一頭霧水:「你這個版本是聽誰說的?」
在小周的一通解釋下,我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秦銘早在許逸晨之前,就見過我了。
秦銘真的出過車禍,只不過不是最近,而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一個冬夜,他騎著摩托在跨江大橋上被追尾,整個人直接被撞飛了出去,昏迷不醒,肇事司機當場逃逸。
當時橋上車很少,我恰巧開車路過,於是一路緊趕慢趕把他送到了醫院。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戴著頭盔,取下頭盔的時候滿腦袋都是血,根本看不清長相。
到了醫院後沒多久他家人就趕過來了,握著我的手跟我連聲道謝,第二天還送了錦旗給我。
後來我和這件事就再沒什麼別的交集了。
我只知道當初我救下的那個人姓秦,卻不知道他具體叫什麼名字。
原來他就是秦銘。
「當初那場車禍差點要了他半條命,頭上縫了8針,現在都還有疤,那個司機後來也被抓住了,判了七年。」
小周看著我,認真地說:「秦哥手機里現在都還存著你的視頻呢,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們早就認識了,只是沒有在一起。」
20
秦銘拿著水和藥回來的時候,我和小周都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
只是讓我好奇的一點是,秦銘怎麼會有我的視頻。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重度昏迷了,他應該不認識我才對。
可是看著他的側臉,我又有些問不出口。
在理清楚自己的那堆破事之前,我不想把事態變得更加複雜。
秦銘送我回了家,我叫了外賣,結果等個外賣的功夫他就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呼吸均勻而綿長,睡得很沉。
看來是真的累到了。
我沒有打擾他,繞過他準備回房間的時候,我瞟了一眼,隱約看見他後腦的位置,碎發間露出一條淡淡的白色疤痕。
當時……應該很痛吧?
21
我訂了一家熱鬧的餐廳,約許逸晨在那裡碰面。
他大約也知道我想說些什麼,直接答應赴約。
事情鬧到這一步,見面之前我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性。
比如他會當場和我撕破臉,鬧得十分難看。
比如他會請求我不要把彼此的關係搞得這麼僵,說分手以後還能做朋友。
或者再比如,他會當場PUA我一頓,讓我好好反思自己的問題,再考慮要不要和他提分手。
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他會把我們雙方的父母都叫到場,要當面跟我求婚。
在桌上看見許父許母和我爸媽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
許母還熱絡地招呼我落座,說好久沒見我了,最近好像瘦了。
幾位長輩對於我們之間的狀況一無所知,互相聊著家常,還沉浸在小情侶感情好的喜悅中。
許逸晨過來拉我的手,低聲對我說:「幾位長輩都過來了,你就別跟我鬧小性子了,等會表現好點,大家都開心。」
我的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絲毫無法挪動。
如果說他偷腥鬼混只是我們感情破裂的導火索。
那麼不經我同意就把雙方父母叫到場,準備給我一個大「驚喜」,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用什麼手段把我爸媽騙過來的?」我死死盯著他。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見過家長,兩家父母對彼此都很滿意。
幾位長輩雖然偶爾有來往,但絕對不會沒事聚在一起吃飯聊天。
尤其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居然以為,把雙方父母都叫到場,我就會礙於面子和長輩的情面,不跟他鬧掰。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感覺他無比陌生。
許逸晨皺眉,「別說的這麼難聽行不行,我請兩家人吃個飯怎麼了?」
「那你是不是應該提前問過我的意見?」我甩開他的手,「許逸晨,你什麼時候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長輩們注意到我們兩人的拉拉扯扯,都有些疑惑地看過來。
許逸晨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抓著我的胳膊就要拖著我落座,「你別發神經行不行?大家都看著呢!」
「怎麼了瑤瑤?是不是吵架了?」我爸從座位上站起身,朝我們走過來。
「沒有叔叔,她害羞呢。」許逸晨回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轉頭看向我的時候,表情瞬間變得陰冷至極,壓低了嗓子對我低吼:「蘇瑤,你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搞什麼,公共場合呢,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許父也朝我們走過來,輕喝一聲,「許逸晨你趕緊鬆手!」
見狀,許逸晨立刻鬆了手,沖他們抱歉道:「是我沒安排妥當,我本來想向當著你們的面向瑤瑤求婚,給她一個驚喜的,不過她好像不太願意。」
我揉了揉被他抓痛的胳膊,不等長輩們再發話,直接開口道:「不用求婚了,許逸晨,我和你結束了,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和你說分手的。」
我看了面色震驚的幾位長輩一眼,鎮定自若地繼續說:「既然你把叔叔阿姨都叫過來了,那我乾脆一次性說清吧。許逸晨,你出軌女同事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道了,從你第一次騙我說要加班其實是和她去開房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22
許逸晨面色灰敗,幾乎快要站不穩。
幾位長輩也是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對不起,爸爸媽媽,叔叔阿姨,我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我和許逸晨之間,沒有以後了。」我微微欠身,「辛苦你們今天跑一趟,我先走了。」
說罷,我直接轉身離開。
許逸晨還想上來追我,直接被我爸抓住了胳膊。
走出好遠,我都還能聽見我爸憤怒的吼叫聲:「許逸晨,你幹什麼了?你今天給我說清楚!」
餐廳里看好戲的人不少,都在竊竊私語。
我目不斜視,抬頭挺胸,直接走出了餐廳。
23
秦銘的越野車就停在餐廳門外。
我上車後,他立刻湊過來盯著我的臉看,「沒挨打吧?」
「什麼話這是。」我又好氣又好笑,「大庭廣眾的,他敢動手?」
秦銘卻看著我,搖了搖頭,「許逸晨大學的時候就曾經因為打女生被拘留和記大過,你剛剛一進去我就後悔沒跟你一起了。」
我愈發覺得分手是明智之舉。
「他這麼恐怖,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我一陣後怕。
「每次見面你都只跟我說兩句話,我怎麼提醒你?」秦銘垂眸看著我,語氣里有一點點的委屈,「躲我跟躲瘟神一樣。你不待見我,我難道還往上湊嗎?」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解釋。
難道要說那是因為你太帥了,我怕會愛上你?
我岔開話題:「聽說你這裡有我的視頻。」
秦銘愣了一下,「什麼視頻?」
「三年前的吧,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是沒有。」
「給我看看。」
「沒有怎麼給你看?」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口,聲音細細軟軟:「看一下。」
秦銘側過頭,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忽然附身,重重地朝我唇上吻過來。
「唔——你倒是給我看啊啊啊!」
24
後來還是在他手機上偷偷看到了。
那是他頭盔上的運動相機記錄下來的畫面。
三年前的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從車上慌慌張張地跑下來,一點點湊近鏡頭,小心查看他的生命體徵。
視頻里還有他逐漸微弱的呼吸聲,夾雜著我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我看得正起勁,一雙有力的胳膊卻突然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
溫熱的呼吸貼上我的脖頸,秦銘沾了水的頭髮碰到我的臉,有些冷。
「你知道嗎?當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看到你就跟看到天使一樣。」
他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露的清爽香氣,微涼的吻細細落在我的脖頸間,痒痒的。
「那你後來怎麼不找我報恩?」我半開玩笑地問。
「傷得太重了,去國外修養了一年。」他看著我,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是許逸晨的女朋友了。」
我咋舌:「真是命運弄人。」
秦銘:「還好他出軌了。」
我:「?」
怎麼聽都不像什麼好話。
「說起來,現在報恩也不晚。」他拉著我的手朝腹肌摸過去。
「這是報恩嗎?」我拒絕並質問他。
「一次不夠的話可以多來幾次。」
「秦銘!」
「我在。」
「你都還沒說過喜歡我!」
「已經喜歡了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