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盈盈對鏡頭笑了笑,接起來,聲音很大:「爸。」
「怎麼不接電話,出大事了!」
秦華年激動地說:「盈盈,剛剛我接到通知,長公主明天回莊園,她剛剛讓人傳話給我,說要見你!」
陸盈盈眼睛立即亮了:「真的嗎?長姐回國了嗎?那太好了啊!」
「現在秦家是她掌權,她要見你是天大的好事,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她能把你的姓……」
秦華年話沒說完,就被陸盈盈打斷:
「好的爸爸,你放心,我會好好和長姐敘舊的!
「我和長姐好久沒見了,我也好想長姐呢!」
這一口一個長姐,不得不讓我認真回想了下,我和陸盈盈難道在秦家見過?
顯然是沒有。
秦家六叔不是家族核心人物,手上基本無實權,他都不太可能隨便見到我,更何況陸盈盈這個身份。
而陸盈盈掛斷電話後,深吸口氣,對著鏡頭道:
「前段時間,大家都在網上傳我是秦家長公主,我沒回應,是因為想幫長姐擋擋輿論,並不是有意欺騙大家!
「我是秦家名正言順的女兒,是正正噹噹的秦家人!希望大家不要被水軍帶歪節奏!」
明里暗裡表達是有人買了水軍黑她。
彈幕立即就把風向指向我,開始刷屏罵我。
陸盈盈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是她能在娛樂圈爬到今天的原因。
不過我也不生氣,只是笑:「所以陸小姐,你既然是秦家人,怎麼你父親會讓你姓陸呢?」
陸盈盈嘆氣道:「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方便跟你一個外人說,抱歉啊。」
她這麼謙遜地說,彈幕罵我的氣焰更凶了。
【南穗臉多大啊,秦家的事她還想管?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盈盈這個妹妹好讓人感動啊,長公主肯定很愛盈盈這個妹妹!】
【我就想看明天南穗怎麼死,讓裴影帝和長公主一起弄死她!】
不過也偶爾有幾個網友是清醒的。
【我怎麼覺得怪怪的,陸盈盈之前的態度就是變相承認自己是長公主啊……有種被戳穿又強行洗白的感覺?】
【我倒是覺得裴小寶很喜歡南穗啊,你們看,他一直黏著南穗,像不像嚴母教育熊兒子?】
但這幾個彈幕無濟於事,畢竟全網都在等待明天的盛世好戲。
等待我怎麼被「收拾」。
等待真正的秦家長公主露面。
陸盈盈更是激動得一夜沒睡,在我隔壁試了一夜的衣服,還連夜開車出去買口紅。
我還聽到她不斷地在練習自我介紹:「長姐,您好!我是您六叔的女兒,是您的親堂妹。」
難怪我剛剛不停地打噴嚏。
阿嚏——
我吸吸鼻子,戴上耳機,睡覺。
8
第二天一早,全劇組就出發來到了南灣莊園。
百聞不如一見,如此盛大奢華的莊園,傳聞是秦先生當年為愛妻豪擲數十億打造的。
簡而言之,就是我爸那個頂級戀愛腦為我媽建的。
彈幕全部都是一連串的【臥槽】,在絕對的震撼面前,這兩個字最能表達心情。
陸盈盈走在最前頭,才到莊園門口,就看到成車的路易十四玫瑰被運進去。
她攔住傭人問,才得知,這些玫瑰是影帝裴妄讓人空運過來的,送給今天來的一個人。
彈幕激動不已:
【肯定是裴影帝送給盈盈!我怎麼覺得真有戲呢?】
【裴影帝都和長公主離婚了,和盈盈表白也正常呀,嫁娶自由。】
【盈盈和小寶還有血緣關係呢,肯定能照顧好小寶的,看好妄盈這對!】
陸盈盈臉上閃過一絲嬌羞,對鏡頭道:
「大家別瞎猜了,阿妄哥哥雖然也是和我一起長大,但以前畢竟是我姐夫……感情這事要隨緣,我,願意等待。」
其實陸盈盈會這麼大膽並不奇怪——
在外界傳聞中,我和裴妄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是因為孩子才無奈結婚走流程。
她從她爸爸那裡,聽到的應該都是我和裴妄打架、不和的事。
她想盡辦法討好裴妄的媽媽,在小寶面前刷好感,為的就是想嫁進裴家。
有個男嘉賓忽然出聲道:「哎,南穗人呢?到這裡就沒看到她了。」
彈幕哈哈大笑:
【笑死,南穗不見了,是不是嚇得跑了啊?】
【她昨天不是還很囂張嗎?到了就慫了,她以為跑得掉嗎?】
【我坐等南穗怎麼死!盈盈快帶著長姐一起收拾她!】
此時,莊園偏門出來一個人,正是秦家六叔。
陸盈盈迎上去:「爸,終於到家了!我好想家啊!」
秦年華卻緊張地道:「長公主也是剛剛到,你碰到她沒有?」
陸盈盈驚訝:「啊?沒有啊,我們一直在門口,沒看到長姐呀?」
「怎麼會?她剛剛才進門。」
秦年華疑惑,而後嚴肅道:「反正長公主好像心情不太好,現在在偏廳,你還在磨磨蹭蹭什麼?還不快進去!」
陸盈盈立即答應,又對導演和嘉賓們道:「你們去客廳等我,隨便吃喝玩……」
可當他們要進去,卻被傭人攔住:「陸小姐,長公主吩咐了,您和這些人不能進去,在門口等吧。」
導演組和嘉賓們本來極其期待,捧了陸盈盈一整天,結果現在卻不讓進去,頓時不滿意地看向陸盈盈。
陸盈盈僵了一瞬,立馬安撫道:「肯定是我長姐搞錯了,她這個位置的人防備心重,我這就進去跟她說,讓她招待你們。」
她又對一名嘉賓道:「你幫忙去找一下南穗,待會兒我長姐知道小寶被打,肯定要找南穗算帳的,還有裴影帝也要找她。」
秦年華在邊上聽得一怔:「南穗?這個名字怎麼跟長公主一樣?」
陸盈盈卻擺擺手:「哎呀爸,肯定是同音字而已,是我們劇組一個不知死活的女演員。我先進去找長姐,別讓長姐等急了。」
她說著就提著裙子進了莊園。
秦年華覺得不對,拉過一名導演問了問這兩天發生的事,又一看劇組的錄像,只覺得眼前一黑——
這、這不就是長公主本人?!!
秦年華平時從不關注娛樂節目和八卦,他哪裡知道,他這不死活的女兒,居然捅出了這樣天大的婁子!
他想追進去拉住陸盈盈,可是莊園的門已經關上,頂級安保,他插翅也難飛進去。
9
陸盈盈懷著緊張激動的心情走進了莊園。
目之所及,都是她夢寐以求的樣子。
她已經在想像,如果她今天一舉得到了長姐的喜歡,又得到和裴影帝在一起的機會,那她豈不是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陸盈盈被傭人帶到了偏廳。
我背對著門站著,聽見她走進來,用昨晚練了一夜的自我介紹,語氣小心翼翼地奉承:
「長姐,您好!我是秦年華的女兒,我叫陸盈盈!我已經仰慕您很久了,很有幸見到您……」
等她說完,我才慢悠悠轉過身。
陸盈盈看見我的臉,先是一愣:「怎麼、怎麼是你!」
她看看四周,沒看到其他人,繼而勃然大怒:「南穗,你這個賤人,你竟敢隨便溜進南灣莊園?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信不信我讓你死在這裡?」
我知道陸盈盈為什麼這麼生氣。
畢竟她有所謂的「秦家人」血統,讓她十分得意,在我面前一直是優越感十足。
剛剛她那種卑微的語氣說話被我聽到,她覺得很丟臉。
想到這裡沒有攝像機,她就不裝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今早跟總導演單獨溝通過,莊園裡裝了攝像頭。
現在全網都能看到她的粗俗言語。
彈幕沸騰,都被陸盈盈說的話震驚了!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盈盈?不會被附身了吧?】
【看陸盈盈這狐假虎威的樣子,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陸盈盈是傻嗎?南穗的身份她還看不出來嗎?她到底是有多普信啊?】
可惜這裡看不到彈幕了,陸盈盈自然渾然不覺。
她還在頤指氣使指著我:「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傭人呢,把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女人給我抓起來!」
當然沒有傭人會聽她的。
我挑挑眉,拎起裙擺:「你確定要我走?那你可別追出來。」
陸盈盈見我這樣說,更是氣得不行:「傭人呢?保鏢!把這個賤人抓住啊!」
我不理她,施施然走出偏廳。
陸盈盈正想抓個傭人問,就見另一側走出一個穿著貂皮、雍容華貴的美麗女人。
傭人立即恭敬垂首:「夫人。」
是秦夫人,長公主的母親!
陸盈盈像是找到告狀的人,立即過去一通自我介紹。
秦夫人皺著眉,像是看神經病看著她:「你說,要我派人抓誰?」
「一個叫南穗的賤女人!夫人您知道嗎,她昨天還打了小寶!小寶哭得可大聲了!她剛剛出去,肯定還在這邊沒走遠……您跟我來!」
陸盈盈只想馬上讓秦夫人收拾我,完全沒注意到秦夫人的眼神和表情。
她像個引路者一樣,帶著秦夫人往外走。
終於,在偏廳外的走廊上,找到了我。
10
只不過,此時的我並不是一個人——
我正被裴妄拉著手。
裴妄穿著我最愛的戧駁領西裝,俊美的臉上眉頭緊鎖,牢牢地盯著我:
「外面的那些玫瑰花漂亮嗎?喜不喜歡?」
「裴妄,誰告訴你送花了就可以隨便摸我手的?」
我要抽回手,裴妄不肯,他看著我,眼底有咬牙切齒的怒意,最後轉化為妥協,低聲哄道:
「我不摸你手,晚上一起吃飯,嗯?我讓人帶了最新鮮的牛排。」
「我晚上有事。」
「又是跟那個小白臉吃飯?行,我也去。」
「裴妄,你粘上不放了是吧?」
我記掛著女兒兒子,不想理他。
裴妄堂堂裴家掌權人,知名影帝,竟真的就厚臉皮抓著我不放,還非要摟我。
想到上次被他在公寓樓下強吻,我都要氣笑了,抬腳就踩在他皮鞋上。
「裴妄,你信不信我帶女兒兒子出國?」
「秦南穗,你敢走一個試試……」
裴妄摟過我的腰,低頭又要親我。
……
陸盈盈一過來,看到的就是我和裴妄這幅「糾纏」的畫面。
她眼裡先是有怒意,隨即是興奮,她指著我,對身後喊道:
「秦夫人,您看!這個賤女人又在勾引裴影帝了!她肯定想爬裴影帝的床,她是偷溜進莊園的……」
她話沒說完,最先打斷她的不是我媽秦夫人,而是裴妄。
「陸盈盈。」
裴妄原本對著我那強勢又委屈的臉,一下子轉了陰,極冷地看著她:「你在罵誰?」
陸盈盈急切地道:「阿妄哥哥!你千萬別被這個女人騙了,是她女兒在幼兒園霸凌小寶……」
裴妄:「她女兒,你是說小貝?」
「對,沒錯,就是那個小女孩!你最好狠狠教訓她們母女一番……」
裴妄不怒反笑,對管家道:「去把小貝和小寶帶來。」
很快,女兒小貝蹦蹦躂躂地過來,身後還跟著噘著嘴的裴小寶。
「走快點!」女兒是個典型的社牛,拉扯著性格彆扭傲嬌的弟弟,時不時捏他的小圓臉,惹得兒子氣鼓鼓的。
陸盈盈立即怒道:「阿妄哥哥,你是南穗女兒對小寶,這不是霸凌是什麼?她的手也配碰小寶……」
下一秒,就見女兒小貝大喊一聲「爸爸」,朝著裴妄飛奔而來。
裴妄眼底露出笑意,彎腰一把抱起女兒,寵溺地喊了句「乖貝貝」。
陸盈盈看呆了。
「阿妄哥哥,你、你什麼時候認她做乾女兒了……」
顯然,這一幕信息量巨大,陸盈盈沒有反應過來。
她還在沉浸在裴妄會「收拾我」的期待里,嘴裡還在說:
「阿妄哥哥,你昨天電話里說過要收拾南穗的,你忘記了嗎?」
這時,一直沉默看戲的秦夫人終於出聲了:「收拾?」
她天生歌唱家的嗓音變冷:「裴妄,你要收拾我女兒?」
裴妄立即抱著女兒站直,十分誠懇:「沒有,岳母,您誤會了,我對穗穗永遠只有呵護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