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完整後續

將一頭野狼訓練成狗需要多久？

三個月。

只用三個月他就會甘心對我俯首稱臣。

1.

我是白妍，一名職業model。

在這個圈子裡，紅男綠女頹唐遊戲，見怪不怪。

比如趙斯辰，他是泡在model圈的一個花花公子，持靚行兇緋聞滿天，圈中無數女孩兒為其爭風吃醋。

年初那個女model為男友墮胎跳樓自殺的驚天新聞，他就是男主角。

然而這件事過後，一如往日風平浪靜。仿佛大家已經習慣，「愛」不留情。打破規則的人，就要受到懲罰。

一次品牌秀場的後台，我見到了趙斯辰。

肆意張狂是他的本色，因為手中的牌太多，無外乎金錢和女人。

我了解他的背景，兼職model，網紅男模，創業一代，擁有淘寶店與健身房。

我多看了趙斯辰一眼，與他對視的一剎那，我們的遊戲開始。

我沒有閃躲，微微笑就是告訴他可以過來。

趙斯辰走向我的時候故意與他人挑逗，他試探我是否懂得遊戲規則。

我等著他，沒有動搖。因為，他是我的獵物。

趙斯辰走到我面前的幾步逐漸褪去瀟洒，染上一些緊張和笨拙。

我習慣了笨蛋男人的樣子，趙斯辰也不過如此。與此同時，我多了幾分把握。

「交個朋友？」趙斯辰佯裝恣意，滿眼期待。

「你朋友不是很多嗎？」我眼睛滑過那幾個窈窕美人，故意讓他識破我的欲擒故縱。

趙斯辰見慣把戲，竟笑得寵溺：「但是，少了你一個呀！」

我們交換微信，眼底留情。

他還說：「你好像是這裡最特別的。」

「哪裡特別？」

「特別……憂鬱，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

我隨他進入俗套劇情：「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你有心事嗎？」趙斯辰問。

我在他耳畔呵氣如蘭：「不就是你。」

互勾互引，我們很快有了第一次。

第一晚，交相繾綣。

趙斯辰躺下後，側身靠在我耳畔，看著我微喘。他將食指勾起來滑過我的鼻尖，對我說：「你清冷，又放縱，真是讓我著迷！」

我轉頭看著他，挑釁地對他說：「因為，你是我的玩物。」

趙斯辰眼底的火焰猛然被我勾起，歡愉翻倍，他如狂如痴。

一夜纏綿過後，我沒有再給他機會。

幾次相聊甚歡，我卻從未赴約。

趙斯辰甚至猶疑問我：那次，不舒服嗎？

他好像一條可憐蟲，卑微小心。

我憐憫他：今晚八點，來公司樓下接我。

我有時也會想起他的英姿，真是一張人神共憤的帥臉，可惜作惡多端。

我要看見他墜入萬丈深淵的樣子，那樣，才不枉這場萬劫不復的自毀。

2.

當晚七點多，我就見到了趙斯辰。

他習慣用他的姿色白嫖，空手拎著車鑰匙在化妝間野聊，連根草都沒帶。

我現在，還抓不住他。

趙斯辰看見我，開始親熱得放肆，勾腰摟背，不清不楚的男女關係顯露無疑。

我反感他的輕浮，閃躲幾次，未發一言，轉身進了攝影棚。

我拍攝的時候，趙斯辰繞到了攝影身後。

「阿妍，今晚有約嗎？」攝影Elmer問我。

我看著今晚勝券在握的趙斯辰，粲然一笑：「當然，不止一個。」

掠過Elmer的無奈，我看到趙斯辰對我瞬間的凝眉。

趙斯辰想要宣示主權，我卻置之不理。

「阿妍，有人送花。」

拍攝完畢，代替小跑腿的小編導到休息廳給我捧來一大束藍色妖姬，想要乖乖交給我。

趙斯辰卻半路將其截獲，問編導：「誰送的？」

我本不打算讓所有人知道他今晚的淒涼，可惜他不遂願。

「是……陳總。」編導小心回復。

陳皓琰是公司的股東，妥妥富二代，人脈廣資源強，多少人想對其攀附。

趙斯辰當然知道這關乎「錢」途，無論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把花遞給我，甚至沒有瞟我一眼。

經紀人Lina突然出現，對我們所有人說：「陳總生日，請大家party！」

一片歡呼雀躍中，陳皓琰被簇擁進來。他的花團錦簇，顯得手足無措的趙斯辰像個小丑。

因為我從未給趙斯辰一個台階下，顯得他在這一切中格格不入。

「阿妍，上我的車。」陳皓琰的掠奪如此肆無忌憚，不給餘地。

我在眾人的起鬨中湧上嬌羞，手捧鮮花給了陳皓琰一個貼面吻，如同乖巧的小貓咪。

周遭喧囂，我們熟視無睹。

我挽著陳皓琰出門的剎那，聽到身後趙斯辰不甘的一聲：「阿妍。」

縱使遲疑，我也沒有回頭，只顧及陳皓琰的不悅，心甘情願對陳皓琰卑微解釋。

趙斯辰沒有跟去，他在眾人的歡愉之中倍顯麻木。

我在上車前留給趙斯辰一眼無奈，然後隨陳皓琰興奮遠去。

陳皓琰察覺到趙斯辰的表現突兀，他問我：「他是誰？我怎麼沒印象？」

「當然啦，他是來追我的，你怎麼會有印象？」

「嗯？」

我見陳皓琰皺眉，將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聲說：「我給你準備好禮物了。」

陳皓琰哼笑，他對我有拿捏在手的控制感。

而趙斯辰，正陷進我第一個圈套。

3.

自陳皓琰生日會之後，我和趙斯辰再沒線上交流。

直到他來拍平面這天。

趙斯辰撞上手持兩杯咖啡的我，便心有瞭然我的主動，順勢接過了我的咖啡。

在休息廳閒聊有的沒的，我們中間隔了三個人的空位，我看穿他的心不在焉。

但趙斯辰不敢再主動，畢竟吃癟有經驗。但他還是問了他的不甘：「你那天……提前知道嗎？」

「知道。」我支在吧檯上玩味趙斯辰精彩的神情，「但我不知道會上他的車……還以為會是你。」

遲疑片刻，趙斯辰好似釋懷地一笑，問我：「他在追你啊？」

「可能……是吧。」

「你看起來，很不好追的樣子。」

「是嗎？」

趙斯辰大口喝了咖啡，點點頭，壓不住眼底的火熱。

「你不是已經到手了嗎？」

趙斯辰竟有了被挑逗後的羞赧，壓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慢慢移到我的身畔……

他的氣息覆蓋我的周身，讓我有了些許的失神。

我想起和陳皓琰的沉淪，第一次對這場犧牲的代價心中搖擺。

……

一夜瘋狂。

我在牴觸與放縱間徘徊，深深感到這是一場折磨。

趙斯辰驚覺我在哭，竟能心疼地停下來，他小心捧起我的臉問道：「怎麼了？痛嗎？」

我絲毫不快樂，對於這場無人知曉的犧牲，對於我所痛恨的男人。

我看見淚水滑落在他胸膛，無從解釋自己混亂的情緒。

抬起縴手覆上他的脖頸，我摩挲在他鼻尖，好似心迷情亂：「我想……殺了你！」

他以為窒息是種快感，卻不知道我的力道中有幾分真意。

他可能快死了，終於將我推開。

可是這一次，我發了瘋。

以荒醉迷離做為偽裝，撕咬啃噬……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抵抗我的痛徹心扉。

我累了，化成一灘稠水，不再作亂。

趙斯辰躺在一旁，尚在粗喘。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傷痕，啞聲問我：「你是不是瘋了？」

不是嗔怪，是好奇。

他翻身覆在我身上，眉頭輕皺：「你有性癖？」

我輕揉他脖頸的青紫，柔聲道歉：「對不起。」

趙斯辰竟然有些痴迷與玩味，像是終於遇到了志同道合的神經質。

他躺在我胸前，自言自語：「你如果是個不可褻玩的女神我一樣仰慕你，曾經……我就是這樣以為的。我有過很多女人，沒人像你這樣，床上與床下割裂，禁慾又放縱……」

我像輕撫貓咪一樣緩拍他的後腦，他忘了，他是我的玩物。

我望著天花板，對他說：「以後，你隨叫隨到，好不好？」

看見趙斯辰遲疑望著我，我捧起他的臉，再問他：「你願意嗎？」

「好啊，陪你玩！」他捻起我的下巴邪笑，玩世不恭態度輕佻，告訴我他打算奉陪到底。

黑夜久長，我們時時相見。

4.

然而，趙斯辰無法真正擁有我，逐漸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我與他曖昧糾纏，也持續與他人來往，在他眼前坐上別人的車，甚至徹夜失蹤……

沒有立場的醋意讓他無處發泄，備受折磨。

趙斯辰最近煙癮愈烈，形象也愈加不體面。

他來秀場接我，卻坐在車裡抽悶煙。

我敲了敲他的車窗，靠在車邊，沒有進去。

趙斯辰搖下車窗，扔掉煙蒂，迷離頹廢地盯著我：「上車。」

我嫌棄他的煙味兒，依舊靠在車上，問他：「你為什麼不進去？」

「抽煙啊！」

「我不喜歡煙味。」

趙斯辰搖下所有車窗，關掉空調，無所謂地癱在座椅上。

「你最近很不爽？」我也一直在演，很累，還要接受他的頹廢！

「你最近很爽啊！」趙斯辰很奇怪，滿眼戾色，滿目不悅。

「你怎麼了？」

趙斯辰熟練地拿出煙盒，打開了一下又扔了回去，他還顧及我的感受，只是心有不甘。他說：「上次我去找你，為什麼不跟我走？」

「我有約，為什麼要跟你走？」

「哼！」趙斯辰的笑甚至帶著自嘲，「你到底有幾個男人？」

「只要我想要……」

「人盡可夫是嗎？」

趙斯辰的眼中飛出刀子，我沒想到他已經這般介意。他本是一個四處留情的浪蕩公子，如今卻一心想成為我的正牌男友。

我能料想到他介意之下這番話的狠毒，依然波瀾不驚對他說：「你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不屑離開，卻聽到趙斯辰大按喇叭。

他眼中早已丟失最早的那份欣然與光亮，唯剩執念與自己較量，依然不知悔改地對我說：「上車！」

趙斯辰是我今天約來的。既然翻了他的牌子，我也負責到底。

我上了他的車，隨他開到任意家賓館。

趙斯辰沒了往日的歡愉，他痛苦地泄憤，直到筋疲力盡。

他冷卻後，開始難以捉摸地笑，轉而熟練地掏出煙。

拿出煙那一刻，他猶豫地望著我。

我瞟了他一眼，淡然道：「給我一支。」

趙斯辰幫我點上，望著我吞雲吐霧。

「你會抽煙？」

「嗯。」

「那你還嫌棄我？」

「我會做愛，也同樣嫌棄你。」

他沉默，甚至稍微有點難過，問我：「你不嫌棄誰？」

「誰都是，包括我自己！」

「你又是何必？你本可以不這樣……」

我轉頭望著趙斯辰的眼睛，想看出他到底能有幾分真情。

我轉而嘲笑自己，何苦做夢！

趙斯辰一直在琢磨我，他卻一直捉摸不透，無論是真正的我還是戲中的我，他永遠問我「你為什麼……」

比如這次，他問我：「你為什麼……不找一個男朋友呢？」

「我有很多男朋友，如果我確定一個男朋友的身份……我就會失去所有人，多可惜！」

趙斯辰無比驚訝，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這句似曾相識的話。

「你……」他啞然，最後說出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可你是女孩子！」

我的確痛楚，不僅因為我是女孩子。

煙霧縹緲，刺激我的思緒，我給他編織一段故事，圓滿放肆的謊言。

「所有男人都知道我是女孩子，他們都想睡我，和你一樣。」

趙斯辰吐出煙圈，認真痴笑：「其實你看起來冰清玉潔，沒人知道你的放肆！」

「我知道！我生了一場大病，難醫難治，就是因為一群放肆的男人……」我看著趙斯辰逐漸僵住的面容，忍住淚水，惆悵嘆息，「算了，你們男人都一樣……」

「阿妍，你知道嗎？」趙斯辰突然認真起來，「我記得你，從你面試試鏡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

我沒想到，也不敢相信。掐滅了煙蒂，碾碎悸動，我漠然問：「所以呢？」

「我不敢相信、難以接受你是這個樣子的！我最近才認識你，好像摘了仰慕已久的百合，發現她已經潰爛……我很痛苦，不比你好多少！」

趙斯辰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卻不敢許下芳心，我知道，他很危險，難知他句句真假。

縱使我面對他一度的認真與痛惜而心生翻湧。

他出神地想著最初，回憶那份憧憬：「你記得我第一次找你要聯繫方式嗎？」

趙斯辰說，第一次……

「你入行不久，公司拍宣傳封面，你在所有人裡面出塵得很，我以為只有我看見你，其實上上下下都在議論你。我站在你後面，第一次跟你搭話，要你的微信，你都沒有正眼看我，就拒絕了……後來，我沒有再敢跟你說話。我覺得……你應該是矜持潔白的女神才對，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趙斯辰痛挽在心，不敢看在他眼裡支離破碎的我。

我總是震驚於流連花叢的趙斯辰對我莫名的占有欲，仿佛對他稍加勾引便容易拿捏。現在聽他講完，我竟覺得可惜。

可惜，物是人非。趙斯辰不是當年的青澀少年，他欠我，一條命！

我悲嘆，對他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他想聽，很認真地點點頭。

我思緒飄飛，編織我的悲哀往事：「我，有性癮。」

趙斯辰沒有聲息的震驚，半舉著香煙隨它獨自燃盡。

「我討厭所有男人，卻需要他們。我覺得自己很噁心。有時候，也想要做個了斷，但是我怕疼，不敢死。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我恨透了這個自己，沒有人比我更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它發作的時候，我生不如死……所有人都喜歡這副花容月貌，但是每一個男人都想要摧毀它，將鮮花折入爛泥是你們最喜歡做的事了！」

「不是的！」趙斯辰握住我的手，想撫平我的崩潰與顫抖。

我入戲太深，故事講得癲狂：「我第一次，是表哥的。當時我還不懂，他引誘我很久。後來被發現了，那個人卻沒有拯救我……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虐待男人嗎？我喜歡看你們爭風吃醋、愛而不得、被我鞭笞撕咬……我想報復，哪怕還有最後一個男人心甘情願跪地匍匐，我都會不厭其煩地重複這些折磨！」

「阿妍！」

「你放心！我有的是男人！」我著魔似的「安慰」他，不在乎他是否收到驚嚇。

「你有沒有去看過病？」

「我吃著大把的藥，」我隨手捻起一根日常脫落的頭髮，「你看，吃一次，掉一把！」

趙斯辰接住我的髮絲，凝神出神。

我突然撲到他懷裡，溫柔發瘋：「你會離開我嗎？你也會離開我對不對？」

趙斯辰一遍一遍撫摸我的髮絲，像是安慰一隻滿身傷痕的小兔。他覺得，他傷在身體，而我傷在心裡，肯定是我最可憐。

「不會。我會好好陪著你。」

我不知道真假。不過我知道，若即若離對他很管用，外表與內在割裂讓他很著迷。

他的喜好，我一清二楚。

5.

我和趙斯辰曖昧升級。

他永遠得不到我，卻又忽然能得到我的一切，在他意料之外，在我掌控之內。

我會給他買禮物，請他吃甜品，他找我我會拒絕，我想他他必來。

我不承認他，卻對他很好。

後來，趙斯辰很少來主動找我，他害怕，害怕看到我又離他而去。

我去他的健身房鍛鍊，趙斯辰主動來做的教練。

我們舉止曖昧，被服務人員打趣：「今天老闆變身劉教練了！」

「老闆早主動一些，我們的會員量不得蹭蹭往上漲啊！」

「老闆是選擇性教學，你看看人家的顏值氣質！」

趙斯辰說他們今天貧話出奇多，也久久壓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我給他帶了禮物，一條古馳領帶，慶祝這個月的品牌簽約。

趙斯辰總是笑得羞赧，他將我摟近身，兩個人心跳砰亂。

在這裡，汗流浹背眾目睽睽，他對我說：「幫我帶上。」

趙斯辰只穿了一件背心，系上領帶之後，不免讓人聯想翩翩。

但他不在乎，甚至不理睬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他乖巧地抵著我的額頭對我說：「今晚我跟你走。」

我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輕佻告訴他：「不用。」

趙斯辰永遠拿捏不准我的玩笑或是真話，任憑百爪撓心，也無濟於事。

夜八點，我和趙斯辰坐在休息室喝黑咖啡。

他無數次問我吃什麼，我都不與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