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一口就答應了。
他自帶假髮跟裙子在家裡等著我。
我換上了騎手服專門去別墅區接元崇,此時他也換上了騎手服。
高大威猛的元崇,即便是換了職業裝。
也擋不住他的氣質。
才騎著電瓶車往前開了一百米,就連連有好幾個人回頭。
跟著我等紅綠燈的時候。
都有人上來問他要微信。
還好他臉臭,勸退了好幾個。
騎到小區里,元崇跟在我後面走到了門口。
「元總,你們私下的事,不如自己解決吧,我要先送下一單了。」
還沒走遠,被元崇攔住了:「你不能走,你能壯膽。」
我:「……」
「啪嗒。」
門開了。
楊瀚把門打開了,他穿著高跟鞋,畫了個誇張的煙燻妝,捏著嗓子跟我們打招呼。
「哈嘍,這是我男朋友給我送的東西嗎?」
「哎呀真是太愛我了,還特地叫了兩個騎手。」
「咳咳咳,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嗓子有點啞了。」
楊瀚是我的 gay 蜜,他從我和元崇手裡接過外賣,從頭到腳打量著元崇:「喲,現在干跑腿送外賣的長得這麼帥了啊。」
他的話著實有點多了。
我怕被識破,推著元崇往外走:「走吧走吧!還要送下一單呢。」
元崇的臉色僵直。
身體僵直。
連手還僵在半空中。
那張俊朗的臭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好像哪裡有個地方輕輕地碎掉了。
楊瀚還在演:「哇,老公送我黃金手鍊,還送我梵某克的正版項鍊誒!好愛老公啊!」
元崇在我耳邊喘著粗氣,雙手握著拳頭。
我生怕他一拳頭打出去。
立馬把門幫楊瀚關上了。
夜晚靜悄悄的。
我只能聽到元崇在我耳邊的呼吸聲。
月光下。
他的雙眼竟然飽含著淚水,紅咚咚的。
「哎呀元總,我早就說過了,你非要自己來看。」
我無奈地攤開手:「你看你,把自己氣成這樣多不划算。」
我心裡有點暗爽。
平常我給他當牛馬,還從來沒見過元崇這麼有人味的一面。
甚至忍不住在心裡吶喊:【哭啊!現在就哭出來!】
「小虞啊!你怎麼大晚上的在門口站著?天氣很冷啊,別凍壞了。」
忽然一道女聲在我耳邊划過。
我扭過頭看到樓上的鄰居阿姨,也是我的房東。
此時站在樓梯口,揮手跟我打招呼。
6
我看著房東,僵在原地,差點哭出聲。
「小虞啊,怎麼這個表情啊?誰欺負你了嗎?跟阿姨說!咦?你怎麼去送外賣了?」
這整棟樓都是房東的。
她也實在是很熱心腸,自從她跌了一跤被我扶起來後,經常來給我送點菜。
「阿姨,好巧啊!」
我擺擺手:「最近花銷太多,我就想著出來找個副業。」
「這樣啊,那你快回家吧,現在外面壞人多,不安全的。」房東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元崇。
「好,我馬上回去。」
我臉都快笑僵了。
房東才走。
我剛要鬆口氣,元崇就若有所思地盯著我:「你也住這裡?」
「對啊,巧了嘛!」
我立刻露齒笑,試圖轉移話題:「元總,您就是對員工關心太少,都不知道我住這裡。」
「哦。」
元崇抬眸,靠在牆邊,目光灼灼:「我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
「嗯,你不是說我女朋友比你矮嗎?怎麼今天這個看著比你高。」
他又抬腿走到門口:「我還是要問清楚。」
「別問了!」
我伸手接住了元崇正要敲門的手,緊緊地拽在我手裡,張嘴就是胡謅:「元總!你清醒點好不好!
「我是不忍心跟你說,那天我送外賣,就看到有好幾個男人在這裡進進出出。
「你的網戀女……男友,有好幾個男朋友!
「你去質問,不如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要是不忍心,我幫你把她刪了!」
我越說。
元崇越低落。
那雙眼睛都快溢出淚水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早點回去吧元總,睡一覺重新找個對象,以後別……網戀了。」
「阮秘書,你一會兒有事嗎?」
「沒事啊!」
「那陪我去酒吧吧。」
「……元總,我想起來還要兼職。」
「我包了,一萬夠不夠?」
「元總,我不是這樣的人。」
「兩萬。」
「元總……」
「五萬。」他說完就朝著樓梯口走。
「好的元總,我陪您。」我跟在元崇身後,去了酒吧。
那是五萬啊!
誰懂啊!
牛馬能馬上拿到五萬,就跟天降橫財一樣啊!
更何況,要是能把元崇喝醉酒的樣子拍下來,就可以輕鬆拿捏上司。
這誰能不動心啊!
酒吧里。
吵擾環境。
元崇一杯接著一杯,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顯得尤為好看又帥氣。
喝了點酒的他,連臉都看上去不臭了。
我忽然想起不缺以前跟我說過他小時候的經歷:【我從小被父母拋棄,在孤兒院長大,有點能力了以後想找一找他們,卻發現他們早已各自成家。】
【因為他們年少無知生下我,誰也不想認我。】
他說:【沒人疼我,以後就有了,你疼我,我也疼你。】
我緊緊握著酒杯。
凝著元崇。
從小我就是單打獨鬥生活過來的,父母沒有文化也只愛弟弟。
把我賣去結婚換了三萬塊。
是我拚命逃到城市裡打工一年,攢了三萬塊給我爸後,他們提出跟我斷絕關係。
後來我拚命讀書。
在大城市裡落地生根。
這些年,他們也確實沒聯繫過我。
我也從此討厭親密關係。
不想結婚,不想成立家庭。
一直遇到了不缺。
他一本正經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熱情又暖心。
我動過心。
「阮秘書,你叫小魚嗎?」
元崇的聲音讓我有些恍惚,我低頭髮現酒杯空了,嘴巴像不受控的開口。
「是啊,我叫阮虞啊。」
我沖他笑起來:「元總,你一直叫我阮秘書,不會連我叫什麼都不清楚吧。」
「小虞,跟小魚兒,真像。」
他把頭湊過來,眼眶紅紅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這是我的第一次。」
他越說,眼眶越紅,這回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7
「元總,你喝醉了。」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頭腦但意志堅定:「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賺錢最重要。」
為了看得更清楚,我又忍不住湊過去:「絕對不能哭啊。」
怎麼還不哭呢?
「我沒哭。」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哪有眼淚?」
「元總,別假裝堅強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你哭吧,我給你擦眼淚。」
我邊說邊拿出手機,想要記錄這一時刻。
那是多珍貴的影像啊。
「阮秘書,你這手機殼也跟我女朋友一模一樣啊!」他指著我的手機殼。
「不會吧?我新換的。」
「她也是最近剛換的。」
元崇抬起頭,目光淺淺落在我身上:「我忽然覺得你的聲音也很像她,你說一句:不缺,我想你彈鋼琴給我聽。」
「這不合適。」我故意把聲音弄得低沉。
「那你說,不缺,看看你的腹肌。」
「……更不合適了。」
「不缺,可以見面把你吃干抹凈嗎?」
天爺啊!
這些都是一些什麼虎狼之詞啊?竟然都是出自我的嘴裡?
「阮秘書,難道你連這點都不能滿足我,安慰我一下?」元崇說著又喝了一杯。
「元總,我實在說不出口,都在酒里了。」我繼續壓低聲音。
因為那些話一說出口,肯定會被認出來了。
畢竟面對不缺,我都是夾著嗓子說話的。
我為了表達我的歉意,跟著元崇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後我喝得醉醺醺的,他好像還跟沒事人一樣坐在我對面。
不得不說。
氛圍燈一打,元崇的小臉蛋尤為帥氣,立體的五官、黃金的身材比例。
真的是絕殺。
這張臉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酒吧里的氛圍讓我一頭扎進了元崇的懷裡。
再然後。
我斷片了。
只記得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我掀開了元崇的衣服,上下其手,還誇他的腹肌練得真漂亮。
醒來的時候早就在房間裡了,身上換了一套絲綢睡衣。
而我的左腿正跨在元崇身上。
完了。
徹底完了。
我躡手躡腳地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火速離開了作案現場。
回到工位後。
我反覆想著昨晚發生的事,但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阮姐,特大新聞!」
助理興奮地從總裁辦狂奔出來:「我剛從總裁辦出來,元總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默默地看向她。
「哎呀阮姐,你的臉怎麼也這麼紅。」助理在我身邊坐下來,「是發燒了嗎?」
我心裡拔涼拔涼的,想破腦袋都想不起昨天有沒有說不該說的話。
「阮姐,你跟元總,不會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打斷助理的話。
「沒幹架就好,我以為你們面紅耳赤的,吵起來呢!」
哦。
果然只有我腦子裡都是不幹凈的東西。
微信收到楊瀚給我發來的信息:【姐妹,昨天演得怎麼樣?你男朋友真的好帥啊,這種極品男難得一見啊!
【你得把住啊!對了,昨天房東阿姨來了,說擔心你,還問你缺不缺對象,給你介紹對象。】
我:【是得找個對象。】
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楊瀚:【所以我替你答應了,下午六點去相親。魚不在多,池塘滿起來才好。】
我:【還是姐妹會說話。】
我瘋狂地工作來消除我的精神內耗。
總裁辦里元崇也在不停地工作。
一直忙到下班。
我才鬆了口氣。
元崇沒來找我,就意味著我昨天晚上沒對他做什麼。
我正要下班。
元崇看了我一眼:「今天這麼早下班?」
「那當然啊!」
沒等我回答,助理搶先一步:「阮姐要去相親呢!嘿嘿,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能配得上阮姐。」
元崇的手一滯,咖啡都差點灑出去了。
然後他僵直著身體從我面前走過去,筆直又挺立。
臉臭得連助理都顫抖了:「姐,我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