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話….! 我越說聲音越小。
因為顧屹安已經自後箍住我的腰,低頭深深吻住了我。
這個吻,不同於之前溫柔包容的淺嘗輒止。
強勢無比又深入驚人。
我只覺體內所有氧氣都被攫取乾淨。
舌根都被口允得發麻,雙腿更是軟得快要站不住。
顧屹安乾脆將我抱起放在了妝檯上。
他分開我雙腿,撩開我耳邊凌亂的頭髮。
耳垂被吻住時,我整個人都顫慄起來。
後頸起了一層小顆粒,觸電一般。
卻又被他溫熱的大掌握住,貼緊。
「你想怎樣,綿綿?」
「想悔婚?」
「還是想偷偷溜走?」
他邊說,邊吻在我頸側最敏感的一處。
我雙手抵在他胸口,想要閃躲,卻又無處可躲。
到最後又被他低頭吻住了微腫的唇瓣。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怕嚇到你?」
「記得.. !
我含混不清地應著,可剛開口,又被他趁勢吻得更深。
忍不住攥緊他胸口的睡袍,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十六歲。」
十六歲,我媽媽那時候還活著。
我怔怔然看著他,忽然就紅了眼。
他將我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後背。
「那時候你還沒成年,我只能等。」
「再後來,你媽媽去世,那時候你還沒滿十八。」
「我記得,我想起來了.…
「我媽媽葬禮上,你也來了。」
我趴在他胸口,眼中的淚不停往下掉:「你讓我節哀,別哭壞了身體。」
「你長大了,成年了,但時機又不對。」
「綿綿,我依然只能等。」
顧屹安捧住我的臉,將我臉上的淚一點點揩掉。
我這才想起,那幾年,舅舅確實時不時會提起讓我去相親的事。
但那時,我剛剛喪母,又還年少。
根本就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
「只是我沒想到,你念了大學,喜歡上了別的男生。」
「我有過卑劣齷齪的心思,去把你搶過來。」
「但看你在他身邊開心的樣子,我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整整兩年,綿綿,我從未這樣煎熬過。」
顧屹安垂眸看著我。
他的手指摩挲過我的眉眼,我臉上的每一寸。
直到最後,又落在我湧出眼淚的眼尾。
「別哭,綿綿。」
「顧屹安,所以你說怕嚇到我 ….」
「是因為,你在我十六歲時就喜歡我了嗎?」
顧屹安並未回答。
其實真相遠沒有這樣簡單。
但他無法對江綿啟齒說出那些隱秘而又無法見光的愛戀。
她曾無數次入他的夢中來。
而夢裡面,他曾對她做過很多過分的事。
只是如今,夢已成真。
她切切實實就在他懷中。
「是,我曾很唾棄自己會這樣卑劣。」
「甚至私下去諮詢過心理醫生。」
「可是十幾歲的孩子情竇初開偷偷談戀愛也是很正常的啊?」
「但我比你大了六歲江綿。」
她那個年紀,可能幻想的只是純純的愛情。
但他那個年級時,對喜歡的女孩兒已經有了無比強烈的占有欲。
我有些苦惱地看著他:「也是,你比我大了六歲。」
「我閨蜜說,男人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走下坡路的,你都二十八...!
可我這句話還未說完。
顧屹安忽然將我抱了起來。
天旋地轉間,我的身體陷入柔軟的大床。
又被結實滾燙的火山包覆吞沒。
「綿綿,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
「你不如自己看一看,摸一摸,感受感受,再下結論。」
他握住我的手,一路向下。
我倏然睜大眼,瞠目看著他。
「顧屹安 ...」
他好似被我的表情取悅了。
「二十八歲的男人怎麼樣?」
我想要縮回手,卻被他按得更緊。
他沉下身,滾燙的吻再次落在我唇上:「綿綿,待會兒別哭。」
「哭我也不會心軟的。」
但他還是對我心軟了。
就像那年在我媽媽的葬禮上。
我哭成了淚人,也把他的心徹底哭軟了。
而現在,我只是在他身下紅著眼掉了一滴眼淚。
他就停了下來,將我抱在懷中,哄了好久好久。
那一夜很長很長,好像天永遠都不會亮一樣。
但第二天的白天卻很短很短。
因為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下午了。
而我睜開眼的那一瞬,顧屹安就低頭吻了吻我:
「該起床了,你再不起,兩個舅舅要不依了。」
我閉著眼笑,伸手給他要抱抱。
他就彎下腰將我抱了起來。
「我們綿綿,真是人如其名,又軟又綿。」
「那你喜歡嗎?」
我大著膽子看他,卻又自己先敗下陣來,將臉埋在了他胸口。
顧屹安抱著我,穩穩的向浴室走。
好一會兒,他才回答。
「喜歡。」
「很喜歡。」
一直都很喜歡。
喜歡了很久很久。
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時候。
在我或痛苦或快樂的時候。
也有一個人,在關心著我的喜怒哀樂。
我不知將來會如何,
但就這一刻,這一瞬間。
我只覺無比幸福,無比滿足。
19
我和顧屹安舉行婚禮那天。
周景森的父母都來了。
但周景森沒來。
見到周伯父周伯母的時候,兩人還有些許的尷尬。
但我並未將我和周景森之間的恩恩怨怨,牽連到長輩身上。
畢竟那時候戀愛時,他們對我都挺客氣的。
就算我知道,他們不太滿意我。
但顧屹安的態度卻有些冷。
兩人神色就有些惶惶。
周景森之前說過,他爸爸在顧屹安面前都要低一頭。
確實,周家不如往昔。
如今更是式微。
若是得罪了顧屹安,將來怕是更要一落千丈。
我看著周伯母不安惶然的眼神。
想到那時候我媽媽去世,她也曾來祭拜。
也曾心疼地把我攬在懷裡,落了眼淚。
忍不住輕拽了拽顧屹安衣袖。
他這才稍稍和緩了臉色,讓人接下了二老送來的賀禮。
中途換禮服的時候,
手機上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江綿,新婚快樂。」
我知道是周景森。
想了想,還是回了兩個字,謝謝。
好一會兒,那個號碼又發來了一條。
「如果那天大冒險,我吻了你,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分開了?」
我沒有再回復,將那個陌生號碼也刪除拉黑了。
這世上是不會有如果的。
而我無比慶幸,感謝,他那日的荒唐。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心灰意冷決定出國。
答應舅舅和顧屹安見面。
我也不會知道。
原來被人全身心愛著,是這樣的。
「綿綿,換好了嗎?」
顧屹安推門進來。
我回身看著他,笑靨如花:「好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