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簡直是讓我鬱悶。
難道就這麼喜歡這朵靈荷花了嗎?所以天天都要看著,防止被我吃?
只是他為什麼要把手放在水裡?
修長的手指比靈荷花對我還有吸引力。
我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了,趁著一個什麼叫赤練的人來找他,偷偷游到他身邊,然後飛快地嘬了一口,趕緊跑掉。
蓮塵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我,直到被赤練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蓮塵,蓮塵?」
蓮塵收回手指,低頭看著,嘴角居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接著說。」
赤練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正在水裡游的我:「那日你心魔消除,從幻境出來獨獨帶著這尾錦鯉,其實我想和你說,這錦鯉本是我池子裡的,你反正已經……不如把她還給我,我好生養著,她喜歡到處亂嘬,別壞了你的修行。」
「哦,是嗎?我的心魔為何而生?」
蓮塵抬頭,看得赤練目光躲閃:「被蒼生薰染千萬年,難免會有些濁氣,渡了就好了。」
蓮塵輕輕一笑:「確實,我被蒼生薰染,也有了自私之情,這尾錦鯉我不會給你。」
我不想和這個赤練走,我急得在水裡轉圈。
「你看,她也不願意。」
蓮塵似乎對我的態度很滿意。
赤練:「哼,她現在不過是沒有開智化形,她能知道什麼?」
誰說的,我早就偷吃了好幾瓣靈荷,不過也不是我故意吃,誰讓那本該緊促的花瓣故意垂下來,明擺著就是要讓我吃。
而且吃完一瓣就垂一瓣,根本就吃不完。
一道金光閃光飛入空中,蓮塵目光追隨,雙拳緊握。
直到金光落入一旁,我幻化成人身,指著赤練急切地開口。
「我不願意和他走!」
整個靈荷池迴蕩著蓮塵低低的笑聲。
26
就這樣,我成了蓮塵宮裡的仙侍。
蓮塵對我很是放縱,導致我經常不小心闖入他的寢宮,入他的夢。
整個九天都知道蓮塵佛子有個小小仙侍極其沒有規矩。
就算在天君面前,我也不害怕。
「天君,您的茶來了。」
不知為什麼,我很不喜歡天君,覺得他這人心眼怪多,不好相處。
蓮塵雖然沒有那麼明顯,但對他態度也是淡淡的,大部分時間天君都是熱臉貼冷屁股,自說自話。
就比如現在。
天君喝了一口我準備的隔夜茶,眉頭皺了皺,沒發作。
「佛子,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把茶杯遞給蓮塵,他的手指划過我的手背,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想好了,而且靈傀材料也全都找齊,天君,既然您是為了蒼生,就明白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天君狠狠地嘆了口氣,又看了我一眼:「便如此吧。」
等天君走後,我有些擔憂:「天君是不是生氣了。」
「天君為何生氣?九天佛子保佑蒼生到永世,他為何生氣?」
聽蓮塵這麼說,我心裡有點莫名的失落,我正要走,蓮塵叫住我。
「夭夭,你願意和我一起下凡嗎?」
一個月後,九天佛子蓮塵圓寂。
可佛子悲天憫人,用一絲魂魄封住真身,用來保佑蒼生。
此後這世間便只有魏勛。
27
我們來到人界已經一年了。
我和魏勛成了親,開了間糕點店,店裡的桂花糕最受歡迎,那桂花可是院子裡我和魏勛親手種下。此地沒人種桂花,這桂花是魏勛用靈氣澆灌出來,那味道自然出眾。
我已經懷孕五個月,魏勛對我十分體貼,每日讓我在家養胎,可我閒不住,這天趁著魏勛去談生意,偷偷跑到了店裡。
糕點店已經被魏勛開到了京城,可京城只是分號,不管被多少王公大臣追捧,魏勛也不打算搬到京城。
我也不願意搬,因為這裡才是我的家。
店鋪里生意依舊火爆,我嗑著瓜子看著往來的顧客,直到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躲到了櫃檯後面的裡間。
「你誰啊,就往裡闖?」
來人有些面熟,他見我也是一愣:「咱們認識?」
我問:「你叫什麼?」
他答:「司情。」
我搖搖頭,我認識的姓司的只有一個……
我扔掉瓜子,拉他坐下,叫夥計端來各種新鮮出爐的點心:「你跑什麼?」
司情也是餓了, 吃了好幾塊才開口:「我本是當地的世家,結果新婚夜才發現新娘居然是個男人, 他還把我……」
我好奇:「把你吃干抹凈?」
司情一臉哀痛, 那我明白了:「所以你是來躲他的?」
「是, 你可不知道他……」
還未說完, 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明明看到姑爺進來了。」
司情向我投來求救的目光, 我指了指後院:「後院柴房。」
司情抱拳:「大恩不言謝!」
等司情進了拆房, 我讓夥計把外面的人請了進來。
來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脖頸處圍著紗巾, 長得十分驚艷。
我眉頭一挑, 沒想到居然這麼好看。
「你是韓姑娘?或者說是司夫人?」
韓朝疑惑地點點頭:「老闆娘認識我?」
我笑笑:「韓家是大家族,略有耳聞。你想找的人在我後院柴房。」
韓朝有些謹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聳聳肩:「這就是緣分吧。」
28
傍晚魏勛回來, 他臉貼在我的小腹上, 大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肚子。
神情享受。
而我還有些不真實。
有人敲門, 魏勛表情一冷:「什麼事?」
門外的下人也是嚇得縮了縮,因為魏勛說過晚上不可打擾我們。
下人壯著膽子:「老爺, 司家和韓家說以後府中糕點都由咱們供應。」
魏勛揮揮手:「看來夫人今天到店裡做成了大買賣。」
我似笑非笑:「那當然,這都是緣分啊。」
很快我就到了生產的日子。
魏勛比我還緊張, 他拉著我的手,雙眼都熬紅了。
我覺得好笑就勸他:「穩婆說現在只是陣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生出來,你不必這麼緊張。」
魏勛大手冰涼, 有點發抖:「我擔心你……」
「我身體可好呢,之前剜心還不是……啊!」
突然一陣強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出來, 之後便是一刻不停。
「穩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你說的不一樣?」
穩婆也怕了:「老身接生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夫人這種……」
不過片刻我就被疼暈了過去, 整個人像是飄了起來, 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魏勛急得雙目發紅, 穩婆手忙腳亂。
突然我被一個聲音吸引。
「星君,這可怎麼辦?」
我抬頭看去, 只見在九天之上, 有個熟悉的宮殿,上面寫著天府宮, 裡面有兩個手忙腳亂的仙君。
「怎麼辦?我怎麼ƭüⁱ知道怎麼辦?我被臨時抓來頂替司命, 小魚仙生產,本來已經準備好仙胎,誰知道赤練仙君居然跳ẗű⁷下了轉生台!」
「啊這……不是聽說赤練仙君和蓮塵佛子是情敵嗎?這下情敵變父子?」
「別胡說八道!」
我突然向下墜去回到了身體里,然後一陣嬰兒的哭聲。
「夭夭,孩子就叫魏瑜吧。」
小魏瑜兩個月的時候, 魏勛摟著我:「夭夭,我問了大夫,說可以了……」
我羞澀得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豎起耳朵。
自從生產那日,我時不時就能聽到天上有人說話。
「星君星君, 佛子忍不住了!」
星君狠狠錘了那小仙一下:「你不要命了?佛子的牆角你也敢聽?是想和司命一樣下凡渡亂七八糟的情劫嗎?!」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等一切都平靜,我摟著魏勛的脖子,吻了上去。
當晚,室內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雖然下凡來第一出現,可我相信以後會越發濃郁。
惹人微醺沉迷。
兜轉輪迴,唯有你入我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