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小蘿蔔頭竄到了她面前,放了塊糖在春花手裡:
「姐姐別哭,我把糖讓給你,你的家人一定會被救出來的。」
男孩拍拍胸脯,做出讓人放心的模樣。
春花一愣,破涕為笑。
「小兄弟,你怎麼這麼篤定?」
他的神色更驕傲了:
「因為我爹是大英雄,你看,他正在下面救人呢。那些官兵一見堤壩破了跑的跑,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我爹組織鄉親們一起下水救人的。」
春花動容地摸了摸他的頭:
「那你爹可真厲害,你也很厲害。」
那小子羞紅了臉,這回倒扭捏起來:
「沒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事算不了什麼。」
「倒是你們幾個女孩子家家,還是離遠點吧。」
說完,那小子又一溜煙跑回去幫忙了。
春花含淚看我:
「小姐,你有法子了嗎?」
「你放心,這不難。」
我心裡算著快要到皇家秋獵的時候,叫出了系統:
「統子,兌換洪澇治理方案,代價就要季鶴辭的一雙腿吧。」
「好嘞,洪澇由男主引起,買一贈一生效,這裡還可以附贈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給親。」
「這是什麼?」
「簡單來說,天地會幫助你修堤壩滴,到時候記得給個好評哦。」
自從想好榨取男主後,這統子真是越來越有人味了。
系統話音剛落,天上的雨就停了。
堤壩下的人們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笑意。
季鶴辭,你兩條腿能換得這些,也是你的福氣了。
7
兩天後,我將從系統那裡拿來的施工圖紙交給了玄寂。
其實治理洪澇的方法說來也就四個字——堵不如疏。
玄寂在圖紙上掃視片刻,再抬眸看我,神色莫測:
「我越發覺得葉小姐是個奇女子了。」
我笑著直視他:
「先生都知道我重生了,還出此言也真是奇了。」
他羽扇拂面,悠悠道:
「非也非也,重生是人奇,此圖得心奇方能繪製出來。」
話罷,他話鋒一轉:
「葉小姐,可知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哦?何事?」
「聽說啊,昨日秋獵晉王他以身護駕——腿壞了。」
「現在宮裡的御醫都去了王府看腿。」
我眯眼看他:
「可聽先生的語氣,好像一點都不傷心呀。」
「彼此彼此,小姐似乎也一點都不驚訝。」
我懶得再裝模做樣,冷笑一聲:
「請有話直說,季玄大人,還是我應該稱您一聲——
十皇子殿下。」
眼前人淡然的臉色第一次有了波動。
「你是何時知道的……」
「罷了罷了,要是你也不多怪。」
早在第一次見這位所謂的「食客」時,我便知道他的身份。
誰叫我有系統呢?
每個出現的人,頭頂上都會有系統顯示的真實名字和身份。
季玄是在第五世時出現在季鶴辭身邊。
我心中已經對反覆重生有了疑竇,便將此事按在心中,沒告訴季鶴辭。
十皇子,是整個皇室最為低調的皇子。
聽說天生體弱,從小便被送進了廟裡寄養。
除了皇上皇后,沒有誰見過其真容。
世人也多將他描述為「閒雲野鶴」般的人物。
在盤點奪嫡勢力也多將其忽視。
現在想來,怕是恰恰相反。
他這是以身入局,只為勝天半子。
季玄朝我走近幾步,垂眸邀請:
「如今晉王下身殘疾,更體虛難有子嗣,你還是非他不可?」
「你這般女子,何不與我一道?」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眼尾輕挑,語調輕緩曖昧。
原本清冷的模樣,都帶了點惑人意味。
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遞到了我眼前。
8
我沒有接,只是退後半步,笑道:
「這恐怕難了,晉王現在應該急著接我回去。」
下一秒,只聽屋外響起小廝的喊聲:
「小姐!小姐!晉王府來人了!」
「雖然我不能與你一道,但又一份禮我倒是可以送給你。」
我轉身背上收拾好的包裹,又從裡面拿出一份冊子放到了羊脂玉的上面。
「請殿下三個月後打開,那時方是乘龍之時。」
三個月,就是我給季鶴辭定下的刑期。
也是我離開的倒計時。
我和春花再跟著使者前往城門的時候,又見到了堤壩上那日的男孩。
不同的是,這次他身披白衣,捧著黑色的匣子走在送葬的人群里。
那日滿臉驕傲說「爹爹是大英雄」的男孩,如今在震天的嗩吶聲里,還是紅了眼眶。
到底晚了,他的父親還是沒了。
漫天的洪水,容不得一個英雄。
季鶴辭,當初你侵吞修築堤壩的公款之時,可有想過這民生多艱?
春花也止不住地流淚。
「春花,你可要留在此地安頓?」
「小姐,我不是……」
「無礙。」我輕拍她的手:「等料理了京城之事,我也是要回來的。」
「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聽說母親早逝,如今父親又……」
春花激動起來,可愛的臉蛋鼓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
「小姐,你當真會回來麼?」
「當時咱就在這蓋個大房子,養好多小貓小狗,再弄個小花園,好不好?」
「嗯。」我伸手抱住春花,將懷裡的銀袋遞給她。
到底還是騙了春花。
不過此去,我走後京城必定大亂。
我又怎麼放心春花一個人留在那兒?
若有個孩子陪在身邊,也是件好事。
系統的承諾若是作數,此後,你的人生沒了我,也將一生順風順水,平安無憂。
春花。
……
返程時,系統八卦地出聲:
「宿主,當初季玄問你,感覺他喜歡你誒,你怎麼不答應啊?」
「按本統子測算,他現在是最有可能奪嫡的皇子,咱走之前說不定還有可能體驗一把皇后嘞。」
「統子,你是戀愛腦嗎?」
系統氣得閉麥。
「七世了,我已經看清那些男的真面目了。」
「皆為利來,那個季玄也只是看重我能重生的特異功能,選擇他不過是變成另個人的牌。」
「從始至終,真心對我的,只春花一人而已。」
「可宿主,那你禮物是……?」系統不死心地插話。
我抬頭看了眼正好的日頭,馬鞭一甩,笑著加快了速度。
「這幾日看下來,他還算是個明君。」
「你知道麼?春花應綻開在太平盛世。」
「那樣才是最美的。」
9
我的腳剛踏入王府,一陣摔砸瓷器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季鶴辭怒吼的聲音接著響起:
「庸醫!全都是庸醫!本王要把你們全都拖下去斬了,來人啊……」
進了屋內,坐在輪椅的季鶴辭見到我突然就熄了火。
可憐巴巴地說:
「裊裊,終於等到你了!孤現在只信的過你,這些庸醫一個都看不好孤的腿。」
「你們都給我滾!滾啊!」
屋裡的御醫立馬逃也似地下去了。
我心內想笑。
突然很想說,我又不是醫生,叫我幹什麼。
久而久之,季鶴辭似乎把多次重生的我當成無所不能的許願機。
似乎只要他跟我說的苦惱,我都會拼了命地完成。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如今的我。
壓下心中的不適,我走上前毫不避諱地蹲下身牽住他的手:
「王爺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方子治好你的腿。」
「就像我順利治好洪水那樣。」
季鶴辭面色一喜,將我拉入懷中,頭蹭在我的肩上:
「我就知道,我還有裊裊你。」
「外面那些人,一個個都覺得我徹底廢了,沒了奪嫡的希望,可笑!孤這麼多年都熬了下來了,又怎麼會敗在這裡……」
肩膀隱約有濕潤的感覺傳來。
他這是……哭了?
若是換做以往,我肯定會忍不住心疼。
但想到那場洪澇,想到重生七次的痛苦,我的心瞬間像大潤發殺了十條魚一樣硬。
我輕拍他的背,安慰道:
「王爺不怕,你不會敗在這裡的。」
「裊裊不是說了麼,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過是陪著你從高處跌落。
壓榨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應該是將其剛剛舉起,再重新砸碎。
就像你曾經對我那樣,季鶴辭。
我溫柔地撫摸著季鶴辭的臉側,耳邊是系統悅耳的播報:
「好感度增加30,上升至90,積分增加300。」
「統子,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他的腿稍微有感知,但實際效果相反的藥?」
10
系統很大氣。
這種道具無法帶回原世界,而且使用範圍有限,只扣我50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