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你饒了我吧!」
「你歇會兒吧,不累嗎?」
「阿舒,我好睏,我想睡覺……」
那廝卻像打了雞血,三天三夜不肯睡的。
好容易被我哄的消停了,手卻似鐵箍一般,將我抓得死緊,靠在我懷裡道:「姐姐,我睡著了你不會逃跑吧?」
「明日就是你我的大婚了,過後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
「你會像喜歡大哥一樣喜歡我嗎?也會把我當作你的夫君嗎?」
我:「包的!」
「你快睡吧,門窗都叫你的人鎖住了,我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此生,只能是嫁你的。」
聽到這話,蕭子舒勾了勾唇角,笑得甜甜的,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待他睡熟了,我才大著膽子一腳把他從身上踹了下去。
下一秒,一個憨憨的聲音響起。
「嫂嫂?你從娘家回來了?」
「奇怪我怎麼又睡在你床上?我們怎麼又沒穿衣服啊?」
又……變回來了???
難怪蕭子舒這三日一刻也不肯睡,頂多閉目養神,原來是知道自己一睡就會變回傻子李舒!
11
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李舒,我連忙道:「沒什麼,別管那些了。」
「阿舒,你幫嫂嫂一個忙好不好?」
「門外有個壞人,把門鎖上了,不讓嫂嫂出去。」
「可是嫂嫂要給阿舒做好吃的啊?」
「假裝你現在是個王爺,就像嫂嫂帶你看的戲文里演的那樣,威嚴些,不可露怯,讓外頭開門。」
「但只許說一句,不可被瞧出端倪,知道嗎?」
李舒聽到我要給他做好吃的,立刻甜甜地答應。
「好!」
隨即走到門前,朝外頭沉聲道:「開門!」
外頭的沈沖聞言,有些困惑地道:「主子,您不是說,要明日大婚才開門嗎?」
我暗裡掐了李舒一把。
李舒吃痛,立刻道:「少廢話,讓你開門就開!」
外頭沈沖聽到李舒生氣了,不敢懈怠,連忙把門開了。
看我挽著李舒的胳膊,身子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只當我們和好如初了。
「王娘子……」
我揮起帕子,朝沈沖道:「你們主子都告訴我了,他身份來歷不凡!」
「我們的婚禮,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應付了!」
「給我們備車,我要進城選購!」
沈沖遲疑地看了李舒一眼,被我瞪了回去。
「怎麼?他說話好使,我說話不好使?」
「我可是你們主子,要明媒正娶的夫人!」
沈沖聽我這麼說,哪裡還敢耽擱,不多時,一輛馬車就出現在了我們的小院門口。
我和李舒上了馬車,朝著城中鬧市而去。
下車後,我打發沈衝去停車,並且不許他跟著。
沈沖無奈,只能遠遠跟隨。
我拉著李舒買這買那,給他買了好多好吃好玩的。
傻小子有了好吃的,什麼都聽我的,不吵也不鬧。
我眼看時辰差不多了,拉著他進了戲樓,要了個雅間。
李舒坐在雅間裡,揉了揉眼睛朝我道:「嫂嫂,我睏了,想睡覺。」
我正用重金賄賂戲樓老闆替我喬裝打扮,再用馬車將我送出城去。
聞言往他嘴裡塞了塊糕餅。
「你不困,不許說!」
又叫人端來濃茶,往他嘴裡灌。
「阿舒不困,只要你不睡覺,嫂嫂就疼你,你想吃什麼嫂嫂都給你買,好不好?」
李舒雖然困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但還是乖乖回答:「好!」
我又等了一陣,戲班老闆都安排妥帖了,我藉口如廁從戲樓後門出去了。
臨走時,我最後看了李舒一眼。
「蕭子舒,這一次,咱們可算死生不復相見了!」
我乘坐戲班老闆安排的馬車出了城,逃到一處鄉間,賃了間小院,關起門來過活兒。
平日裡除了買菜,出售些繡品,絕不出門的。
只隱約聽聞,那流落民間十年的大皇子被尋回了,人品才貌皆遠勝其他皇子,皇帝和皇后很是愛重。
又一年,聽聞大皇子領兵出征,重創敵軍,立下赫赫戰功,被立為東宮太子,賜婚左相之女。
我一邊聽著院子裡的婦人們閒話,一邊給隔壁家的小媳婦兒芸娘剛出生的孩兒繡肚兜。
芸娘瞧著肚兜上的蓮花吉祥紋樣,喜道:「王娘子,你的手可真巧啊!」
「細說起來,你們家那位,也去了一年多了,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啊?」
「我那娘家,有個表哥,人品才貌都是極好的。」
「與你,很是相襯呢!」
12
說起那芸娘的表兄,在這十里八鄉也算是個人物。
聽說是從戰場上回來,文才武功都不差的。
只因侍奉病重寡母,才耽擱到了二十五了,還不曾娶親。
三年前寡母亡故了,他辦理好了喪事,又守孝三年,到了二十八歲,才議親起來。
只是他眼光高,尋常鄉里的娘子是看不中的。
芸娘與我投趣要好,這才想到我。
我原本是無意的,只聽說那表兄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不由讓我想起我家大郎。
推說不過,便答應了。
芸娘家的張表哥,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生得濃眉大眼。
為人也很是爽利,初次相看,便帶了許多東西。
「聽說你是孀婦,青春守寡,前頭的那位也是上過戰場的。」
「既是袍澤,我理應照顧他留下的遺孀的。」
「你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
「只要你……你不嫌我老,我也不嫌你嫁給人的!」
張表哥如此實誠,倒叫我鬧了個大紅臉。
想到蕭子舒應該快和那相府嫡女成婚了,我另覓良人又有何不可呢?
便點頭允婚了。
張表哥不是孟浪人,行事有禮有節,都遵章法禮度。
請了媒人上門,三書六禮齊備,又送來十幾台聘禮,婚期定在半年之後。
我扯了最好的布料,給自己繡嫁衣。
一心要嫁那張表哥,要做相夫教子的好娘子。
一日,我出去採買,回來的時候看見張表哥從我家院子出來,欣喜地道:「衡郎?來了怎麼不叫我!」
卻見張衡面色複雜地看著我。
「王娘子,我原以為你我都是苦命人,相互扶持,相攜度日便罷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相府流落在外的千金,家中更是已經將你許配給太子殿下。」
「是我這等鄉野莽夫不配了。」
「你我婚事,就此作罷。」
「那些嫁妝,便當是衡替娘子添妝了!」
「娘子保重,望娘子得覓良緣,夫婦相協,成恩愛之伉儷,結百年之好……」
太感人了,說得我都要哭了。
但是,相府嫡女是什麼鬼?賜婚給太子又是什麼鬼?
「衡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張衡指了指我那院子:「娘子自己進去看看吧。」
說罷,便告退了。
我轉頭進得屋去,果然看見蕭子舒那廝在我屋子裡坐著。
不僅泡我的茶,吃我的點心,還哄走了我的未婚夫!
「你!你怎麼會在這?」
蕭子舒冷哼一聲:「我要再不來,本宮的太子妃便要嫁給那個鄉野村夫了!」
「王清荷,你好大的膽子!」
「本宮的婚,你也敢逃?」
「信不信本宮將你那姘頭,砍成十塊八塊!」
我怒道:「你敢!」
「我與衡郎,是三媒六聘,過了大禮的!」
「不是什麼姘頭,少在那空口白牙誣賴人!」
「倒是你,不是都當上太子,賜婚相府千金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麼?」
蕭子舒嗤笑一聲,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拽入懷裡。
「總算肯認了!」
「還說不記得……姐姐,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回來了?」
13
事到如今,再裝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冷冷地道:「是!我是重活了一次!」
「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死?」
「蕭子舒,你這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之人!」
「明明當日千好萬好的,當上太子便翻臉不認人,不僅另娶他人,還把我關起來,喂我喝毒酒!」
「我王清荷哪點對不住你,你不想與我相好了,丟開手去便是了,何苦害我性命?」
蕭子舒笑嘆一聲:「傻姐姐,我愛你如命,連句重話都不肯對你說,怎會害你性命?」
「你三更天下葬,我五更天就抹了脖子隨你去了!」
「將你囚於地牢,喂你毒酒,都不是我的意思。」
「是我母后和王相之女所為。」
聽到這話,我愣了愣,抬手撫上他的面頰:「什麼?你也死了?」
蕭子舒捉住我的手,啄了一口。
「本想隨你下黃泉,沒承想隨你重生了。」
「只是姐姐好狠心,重活了一世,便不肯要我了。」
我掙扎道:「即便如此,我出身低微, 哪裡配得上你這個太子殿下?」
「我可不想再與你有什麼瓜葛,再枉送了性命!」
蕭子舒道:「不會了!我來之前,一切都準備妥帖了。」
「王家是我母后的母族,她想讓王家女為太子妃,你也姓王, 我就送她家個流落在外的相府嫡女。」
「左右都是王氏女,誰來當這個太子妃還不是都一樣?」
「姐姐先委屈一下,叫王家人一聲爹娘姊妹, 等本宮登上皇位,再來慢慢收拾這些膽大妄為的外戚之臣!」
聽到這話,我愣了愣:「什麼?」
「你讓我以王相嫡女的身份當太子妃?」
「那王家小姐還不得氣死?」
蕭子舒道:「她是你的殺身仇人,前世我抹脖子的死了, 也沒讓她好活!」
「我足足將她凌遲了三千多刀, 才許她斷氣。」
「她若不想再死一次,就不該再招惹你!」
我看著眼前的蕭子舒, 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殺才, 真是心狠手辣得緊。
能這麼對旁人, 不會也這麼對我吧?
似乎是猜出了我的心思, 蕭子舒蓋上了我的眼睛, 低頭吻在了我的眼皮上。
「姐姐,別這麼看我。」
「你別怕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 我絕不會用對付旁人的手段對付你的!」
噫!更害怕了!
但是害怕, 也要跟他回京城, 也要嫁給他當太子妃。
解除餘毒,恢復神志的蕭子舒, 鬼一樣地纏上了我。
我和他大婚那日,以嫡女的身份從相府出嫁, 那真正的相府大小姐,氣得鼻子都歪了。
好幾次想來鬧事,都被他爹娘找人拖下去了。
我那假爹娘拉著我,好一通哭。
「兒啊,你放心去吧!」
「往後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相府,永遠是你的娘家……」
我哭都懶得哭:「趕緊的吧!」
「天天的, 煩死了!」
皇后對於他這個失而復得,最最爭氣的好大兒, 非要娶我這個寡婦為妃, 還用手段給我安排了她母族的出身這件事情, 十分的不滿。
敬茶的時候,故意與我為難。
「不愧是外頭找回來的, 小里小氣,一點規矩都沒有!」
「不知道我兒看上你哪點,狐媚子作派,不成體統……」
我當即撂挑子不幹:「這太子妃誰愛當……」
蕭子舒猛地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既然今日母后不想喝茶, 那便罷了!」
「太子妃, 隨本宮回府,日後都無須再來中宮拜見!」
然後拉著我走了,氣得他母后在後頭又砸碟子又摔茶盞。
「孽障!孽障!」
我跟著蕭子舒往外走, 不忘回頭朝她吐舌頭。
「略略略!」
老太婆,有我這樣的兒媳婦,你成享福吧!
你好日子在後頭呢!
(完)
免責聲明:
本工具僅用於學習和研究,不得用於任何非法用途。
作者不對任何因使用本工具而導致的任何損失或損害承擔責任。
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刪除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