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臉頰:「沒事啦,我陪著你,你有啥不開心的都可以跟我說。」
我哽咽了一下:「畢竟,我是你女朋友嘛。」
他這才轉過身露出了臉,那張臉顯然和我一樣還有淚痕——只不過他流的眼淚與我無關。
「好。」
他沙啞著開口:「晨絮,我現在真的很矛盾。」
「為什麼?」
「因為我對不起一個很愛我的女孩子。」
我遲疑了一下,又問他:「你說說看。」
「那個女孩子每天晚上陪我數星星,但我卻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在那一瞬,他看我的時候我確實從他眼裡看見光,我也確實在他眼睛裡找到了一輪月亮。
他心裡裝了月亮,裝不下星星了。
我又努力向他擠了一個微笑:「沒事,星星永遠守護著你,就足夠啦。」
「雖然一顆星星沒有月亮那麼亮,但是五十顆,兩百顆,總有吧?」
他也被我逗笑了:「當然。」
?
七、未完成的約會
念則病好後正巧是12月25日,我的生日,也正好是平安夜。
那天他決定好好地和我約一次會,給我好好地過一次生日。
去年聖誕節的晚上,我和念則第一次約會。
雪,聖誕樹,燭光,念則,構成了我腦海中的整個世界。
對於這次約會我期待已久,從上周他提出邀請後我就不斷幻想約會場景,幻想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幻想第一次把織了好幾天的圍巾送到他手裡時臉上的表情。
甚至連禮物盒我也跑了好幾家店仔細挑選了很久,盒子裡藏的寄語小卡片我也重複寫了好幾遍。
我以為不會有任何差錯了。
但當他接過我的禮物,然後隨手撂在桌子上的時候,我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顆漸漸熄滅的火苗,滿眼的期待逐漸暗淡下來。
那句「你喜歡嗎」愣是卡在我喉嚨里沒有說出口。
不過幸好,他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只看到那我一瞬間期待,並沒有看到我眼底的黯然。
我收拾收拾心情——也許他只是想帶回家後再好好看我的禮物。
看著燭光燈對面念則輪廓清晰的俊臉,我心情又好了起來。
我很喜歡他明朗的笑,那一瞬間我覺得他就像一盞燈,照亮了我這個農村女孩貧乏空洞的內心,那一瞬間我覺得他就是我這輩子了。
用不慣刀叉,他總會把他盤子裡切好的肉放在我碗里;頭髮遮擋了視線,他也會掏出頭繩替我把頭髮紮起——
「這麼可愛的臉擋住了我還看啥?」
頭髮紮好後,他還使壞在我鼻樑上颳了一下。
一切看起來都進行的這麼順利,情侶間該有的氛圍都拉到最滿,我感到自己好像切切實實被愛著。
但一個電話能把氛圍瞬間降到零點。
念則接了那個電話,我坐在他旁邊能模糊聽清對面的是個尖細的女聲。
他眉頭微鎖,手一直緊張地揉搓著西服的衣角,看上去對面事情好像不太妙。
「好,好,你別著急,我馬上過去。」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果然,放下電話的那一刻,他拋下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一會兒」就走了。
還順走了我面前的那束玫瑰。
起碼在他順走它之前,我還認定這束玫瑰就是屬於我的。
目前看來沒有一樣東西屬於我,留給我的只是一份切了一半的牛排、一盞滅了兩支蠟燭的燭光燈。
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及心存的那點兒不甘,我抓起包偷偷跟了過去。
我知道跟蹤不是什麼好事,但今天念則的種種形跡就是我決定跟蹤他的一管管催化劑一樣,最終讓我屈服於自己的不安和占有欲。
這一路上飄著雪,唯一的一把傘也被念則拿走,我只能冒雪前行。雪花落在我頭頂化開,冰涼的觸感正在一點點吸噬我的體溫。
我實在是太想知道究竟是誰奪走了我原本甜蜜的第一次約會。
?
八、親吻白月光
念則走了不到五百米就拐角進了一個新小區的小院子,撐著傘站在院子中央似乎在等人。
不過五分鐘,一個身著白色毛呢大衣的女生出現在我的視野,果不其然在念則面前停了下來。
她的臉我看得很清楚,雙眼漾著淚珠,即使妝哭花了也能看得出這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
她就是白欣欣,念則心中的白月光。
他們倆站在一把傘下,而我卻偷偷站在牆後淋著雪。
可那把傘分明是我的,這段浪漫情節也本該是屬於我和他的。
那個女生突然蹲地痛哭,念則便弓下身子,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替她擦掉眼淚,溫柔地凝視著她。
他從身後遞出了那支玫瑰,放在了女孩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