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後,哭的更凶了。
我們三個人僵持著弔掛著,圍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直到消防、警察、急救全部到位,我們順利得救。
女孩被救上來後,直接在蜉蝣臉上親了一口。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舉著手機拍攝,一時間掌聲四起。
女孩要蜉蝣的微信,可蜉蝣連手機都沒有,不過他抱了下女孩,女孩臉紅了。
他讓女孩去醫院檢查,並說會去看她。
「你好好活著。」
女孩被老鄉接走,一步三回頭的回望蜉蝣。
送走女孩,蜉蝣面露疑惑,問我「愛是什麼?讓她那麼痛苦,竟然求死。」
我說「愛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愛人不會痛苦,痛苦的是要求對方有回報,而沒有得到。」
蜉蝣抬頭掃了眼我身後,故意湊到我鼻尖說話「你真的很好,小貓咪。]
說完還在我臉頰啄了一口。
隨後他猛的抬頭壞笑著瀟洒轉身跑開。
「你還沒有告訴我以前的事!」
他大笑著喊了一聲「因為我也不知道…」
混蛋,耍我!
我打算去追他的時候,被人從後面緊緊的環抱住了。
是我熟悉的薄荷香!
06。
「他是誰?」
廖潯眼底帶著幾分慍怒,低沉的聲音中壓抑著怒火和隱隱的擔憂。
「你為什麼不在醫院老實呆著?為什麼手機關機?是為了他嗎?」
我四顧已看不到蜉蝣,他已經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我對廖潯和盤托出所有,包括去酒店找夏思妍。
廖潯聽後臉上情緒複雜,繼而說他知道了,並讓我以後不要和陌生人亂跑,最後在車上解釋了一句:
「昨天晚上兩家聚餐,我喝多了,手機被夏思妍撿到……」
「嗯。」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十二分的勇氣「你會娶她嗎?」
「不會。」
我安心地蜷縮在后座,乖巧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心裡甜甜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翹。
車行駛的時候我犯起了困,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我是一隻純白色的小奶貓。
我從山上的寺廟跑出去玩,媽媽追出來尋我,我們碰到了三隻兇殘的野狗。
媽媽為了救我,被一隻野狗咬死,我趴在樹上,用爪子緊緊扒拉著樹幹瑟瑟發抖。
我眼睜睜看著媽媽被那三隻野狗分食殆盡,哭叫個不停。
一天一夜後,三隻野狗仍圍在樹下,得意的朝我狂吠不止,似乎認定了我是它們的口中餐。
一個人類出現,他把那幾隻野狗趕跑。
「乖,小貓咪,來我這裡。」
我沒力氣的動了幾下,從樹上直接掉了下來,他穩穩的接住了我。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在他身上,散發出的金色黃暈像極了廟裡的神明。
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我被他抱在懷裡,像在被整個世界溫柔以待。
他找同行人要了水和香腸,喂我吃後,抱著我去了山裡的寺廟。
我所在的靈珏寺是遠近聞名的靈廟,祈福之人絡繹不絕。
廟裡有一顆百年梨樹,人們稱它為姻緣樹,樹幹上和枝條間掛滿了情侶們留下的祈福牌。
他們一行人來到寺廟,唯獨他不信鬼神之說,不進大殿跪拜。
同行人中有個女孩硬把他扯到姻緣樹下許願。
女孩在樹上掛了塊祈願牌,上面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我記下了她掛牌的位置,找來廟裡唯一認字的老壽星大黑貓,它說寫的是「願夏思妍、廖潯佳偶天成。」
廖潯是他的名字。
一年後,寺廟成了網紅打卡地,我們這十五隻廟裡的貓都有了編制,每天的工作就是享受遊客的投喂順毛和配合他們賣萌拍照。
至於原因,是因為廟裡真的有神明,他還是個貓奴。
每逢大風、雨、雪、冰雹,我都會去姻緣樹那裡看有廖潯名字的牌子。
我趴在上面遮擋,希望他的名字不要褪去。
神明發現了我的小心思,他說「世間男女,大多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佳偶變怨侶。」
我說「若對所愛之人,我只有求,不談得失;只有愛,沒有怨憎。」
神明來了興致,問我「可願為人?」
「求之不得。」
神明說我是世間少有的靈貓,可以用我的九條命換九年為人。
變成人後每三年一個大劫,其中的每場劫數,都足以致命。
若能活到第九年便能一直為人,享有人的壽數。
07。
廟裡的幾隻老貓埋怨我想不開硬要做人,但當我變成人後,它們還是竭盡所能的教我作為人的日常。
我用了一天時間才把廖潯的名字笨拙地寫在了手上,可是手心一出汗,名字就消失了。
於是我看到廟裡光頭和尚的戒疤,忍著劇痛用香灰把他的名字燙在了掌心裡。
我下山的第一天被人販子用迷藥拐騙到了一輛麵包車上。
我和幾個女孩被綁的嚴嚴實實,在去坭屏山的小路上,天空驟然烏雲密布,雷聲轟鳴。
四周的山石開始震動,樹木歪斜倒下。
泥石流如猛獸般從山上傾瀉而下,泥土、石塊夾雜著樹枝撲面而來。
因為口裡塞滿了布,我們只能絕望地嗚咽。
就在泥石流將我吞噬的一瞬,我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額頭布滿細汗。
「做惡夢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廖潯正低頭看著我,眉眼溫柔,他用手輕輕撫去了我額頭的汗漬。
我依然驚魂未定,緩緩坐起身,抱住自己的雙膝,低聲呢喃「…原來,我真的是只貓……」
「你可不就是一隻小饞貓?」
他寵溺地摸著我的頭。
「你記不記得九年前在靈鈺寺救過一隻小白貓?」
他略微思索後,淡淡回了四個字「沒有印象。」
蕭哲燾故意咳嗽了一聲,我才意識到我又回到了病房,而他已經推門進來。
他說檢查結果全部正常,我的身體各項指標很好,脫髮掉牙被他解釋成了壓力大。
廖潯送我回家後,去了外市出差。
我沒有再掉過頭髮,只是總覺得沒有力氣,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家裡的老貓大黃說我現在很衰竭,就像一隻比它還老的貓。
某日午後,我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來人是廖潯來著不善的姐姐。
她以長姐如母的身份讓我知難而退,還說思妍是他們最滿意的兒媳,而來路不明的我,廖潯是絕對不會娶的。
我一直知道,廖潯不會娶我,因為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
就像她姐姐說的,廖潯外冷內熱,對我,也僅僅是感激我為他挨的那幾刀。
「這張卡有五百萬,我希望你三天之內離開這裡。如果——你不想憑空消失的話。」
最後一句話,是警告也是威脅。
她起身走的時候大黃從她腳下竄過,她嫌棄的用高跟鞋踹了一腳大黃,滿臉鄙夷「哪來的野貓?髒死了!」
她走後大黃開始嘔吐抽搐,我慌忙抱著它去寵物醫院。
大黃是只老貓,原本也已貓壽將至,它說是托我的福多活了幾年。
大黃走了,我哭成了淚人。
廖潯恰好來了電話,竟然是責備,理由是他姐姐被我養的貓抓傷,讓我看好貓。
可我明明記得她走的時候冷漠決絕,健步如飛。
08.
我因憤怒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嵌入掌心,聲音因哽咽而顯得嘶啞「大黃死了,被你姐姐一腳踹死了……」
廖潯那邊沉默,繼而柔聲道「渺渺,等我回去再給你養只貓。」
我猛地搖了搖頭,淚水更加洶湧:「不一樣的,一隻貓不過十五年的壽數,大黃陪了我七年,它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你還有我。」
廖潯從未對我說過這些話,如今入耳,我卻怎麼也歡喜不起來。
我一直都只有你,可是你還有朋友、家人,以後還會有妻子、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第一次掛斷了廖潯的電話。
看著眼前這個冰冷的房子,想起了大黃在的日子。
我想起一人一貓日日在家裡默默等他,想著如何百般討好他。
又想起了從前當貓時寺廟裡的悠遊自在。
當人多年,我第一次想回家了。
我下定決心鎖門準備離開時,蕭哲燾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輕聲說:「廖潯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我把房子的鑰匙給了他,轉身的時候他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想不想見他?我帶你去找他。」
說不想自然是假的,所以兩天後蕭哲燾把我帶到了一艘豪華遊輪上。
遊輪的景觀廳在舉行一場盛大的酒宴,大廳橫幅寫的是「廖潯先生、夏思妍女士訂婚宴暨夏思妍女士生日宴。」
蕭哲燾添油加醋地說廖潯一直在本市,在忙著籌備和夏思妍的訂婚宴。
那一刻,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扼住了喉嚨,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
在這歡聲笑語的酒宴上,我成了一個誤入這繁華夢境的孤獨旅人。
我環顧四周,始終未搜尋到廖潯的身影。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
我走出景觀廳後,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我踉蹌了一下,蕭哲燾及時伸手穩住了我。
他扶著我走到甲板上,海風迎面吹來,帶著一絲涼意。
蕭哲燾紳士地把外套披在我肩上,然後突然深情款款地說:「渺渺,你的眼睛,能不能不要只盯著廖潯,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我先是有些吃驚,看著他眼中的期待,緩緩垂下了眸子:「我,不想喜歡人了。」
一股疲憊的睡意來襲,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我要下船」。
蕭哲燾蹙眉盯著我的臉,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渺渺,你不舒服嗎?暈船?臉色怎麼這麼白。」
「我們現在海里,靠岸還會等些時候。」
我看到甲板上的躺椅,徑直躺了上去。
「好睏,靠岸了叫我。」
他又緊張的叫了我幾聲,我懶的應他。
原本我睡的很沉,直到他和夏思妍的爭吵聲源源不斷傳入耳中。
「你可真沒用,這麼個野丫頭都搞不定!」
「你還不是一樣,原本我想領她看出好戲,沒想到廖潯到現在都沒來,聽說他為了不和你訂婚,還和家裡人鬧崩了。」
「誰說的?他剛才還問我生日宴是在哪艘遊輪?現在正開著快艇趕過來。」
「真想把這野Y頭扔海里去喂鯊魚!」
「你敢?!」
「……」
09.
兩人激烈交鋒中,夏思妍接到了廖潯的電話,雀躍著去迎他。
她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後,我睜開了眼。
眼前近在咫尺的蕭哲燾嚇了我一個激靈,我伸手推開他,他卻反握住了我的手。
我掙扎著想要抽回手,他俯身上前,我睜大眼睛,心跳加速,情急之中用腳踢了他的要害。
他捂著身下,表情痛苦,對我扯著嗓子大喊「渺渺!我是真的喜歡你!不像他廖潯若即若離,耍的你團團轉,他今天訂婚,明天就會結婚,他早晚會膩了你!」
「你別傻了!」
我從躺椅上站起來的一瞬,遊輪又劇烈搖晃起來,我再次失去平衡,差點摔倒。
「渺渺!」蕭哲燾伸手想要扶住我,我一把推開他,向甲板的另一邊跑去。
甲板下方傳來劇烈的撞擊聲,遊輪整個晃動起來,站不穩的我只能緊緊抓住欄杆。
「快看!鯊魚!」有人大喊。
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海面上露出了一條巨大的黑色影子,正在遊輪旁邊迅速移動。
它通體散發出冷冽的光澤,背鰭高高豎起,仿佛一把利劍破水而出。
它那強壯的尾鰭每次擺動,都會帶起巨大的浪花。
「大家快進來!」船員們高聲指揮著遊客撤離甲板。
我被人流推搡向前,居然撞上了夏思妍。
她冷笑一聲,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吊墜上。
這個帝王綠翡翠平安扣是去年生日廖潯掛在我脖子上的,而所謂生日是我亂編的。。
他還說這個吊墜對他很重要,讓我保管好。
所以我日日貼身佩戴,因為方才和蕭哲燾撕扯才露了出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