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淫笑著要把手伸進我的裙子裡……
可突然,走廊里傳來腳步聲。
我從沒像這一刻這麼清晰地辨別出這是周秦川的腳步聲。
也就那一刻我才恍然發現。
我對他,原來這麼的熟悉。
我死命地想製造點聲響,可那個人開始死死摁著我,
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上來。
頭一次因為生理性難受,眼淚而大滴地往下落。
「你他媽的……」
我聽見那個人在我的耳邊低喘著威脅。
終於在腳步聲漸遠時,弄出了一點不合時宜的異響。
腳步聲頓住,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拚命地想掙脫著。
無聲地叫囂著,叫囂著:
「周秦川,快他媽過來。」
「老娘快要死了……」
可那人不知是氣急敗壞還是怎麼了。
掐著我喉管的手指又死命往裡摁了一下。
心臟狂跳,就在腳步要停在我們身邊的那一刻。
走廊那頭突然傳來一道怯懦甜曦的聲線。
「周老師,屋子裡一大堆人,我一個人好害怕。」
「你能不能來陪我呀……」
「別去那麼黑的地方了。」
腳步猛然頓住。
我的心,也陷進一望無際的黑暗裡。
15
下一秒,我就被猛然拉出透著微薄亮光的走廊。
男人的慘叫聲也在耳邊驟然響起。
周秦川好像確實學過幾年的格鬥,但那個男的飛出去的時候,我也驚了一下。
然後,落進一個不算熱烈的懷抱。
「周秦川,我……」
他脫下外套,披在衣衫不整的我身上。
體內的騷動就因為他一瞬間的接觸而翻湧不止一倍。
莫名地,我特別抗拒事態再這樣發展下去,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來,
卻被他給箍緊。
喉嚨很甜,發不出聲音來。
慢慢從包廂里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然後我望見了林小妙那雙委屈的紅眼。
意識就陷入一片幽暗的昏沉。
……
我是被冷醒的。
浴室的花灑不停朝我釋放遠遠低於我體溫的液體。
垂著眼睛在一旁看著我的男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給我衣服我……」
我走了。
我想起身,發現四肢無力。
在他的手碰到我的時候,激起一片顫慄。
我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其實,上輩子,我總是這樣對周秦川。
脾氣是被慣出來的,而他上輩子對我的縱容幾乎到了讓我肆意妄為的程度。
「王總給你下的藥成分很新。」
「你確定你走得出去?」
他在一旁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表情意味不明。
我本身所屬的領域也是藥物研製,對這種藥的後勁以及排解方法都明了。
而如今,有著一個正好的解藥站在我的面前。
……如果是上輩子的我,早就纏上他的腰了。
可是現在,我卻退縮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輕輕的皮帶解扣響的聲音。
我蕭瑟了一下,然後透明的水花輕濺。
他扣著我的後頸,吻了過來。
……(此處省略大家都不愛看的藥效解除過程)
我像被人從瓢潑的大海撈起。
腦袋微微恢復了點絲毫的清明。
那一巴掌就實打實地甩了上去。
他的臉被我打偏到一邊。
周秦川的五官屬於極具攻擊性的好看,那對睫毛也極長,從我這個角度看去,還沾著細密的水珠。
他笑了聲,像驀然綻開殘敗的花。
「你還真是用完就丟。」
浴室里還迴蕩著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透過光華粼粼的倒影,望向他藏著無數心事的眉眼。
「周秦川,你為什麼要給林小妙引路?」
「你憐惜上輩子的她也好,真看上她了也好。」
「周秦川,但凡你心裡有她了。」
「二選一的時候,別選我。」
……
我……並不算是個感情很充沛的人,琢磨了大半輩子,也不明白喜歡是什麼。
但我看什麼東西都是一樣的,我要全部,要最好的,如果他分心了,那麼他就是垃圾了。
我又不缺垃圾。
「林煥。」
他的眉眼藏進一片烏雲,我看不穿。
「都重活了一世,該怎麼走是最好的,你我都明白吧。」
「怎麼?理智在告訴你,不要重蹈上一輩子的覆轍嗎?」
「那你就滾啊。」
我揚起水花砸向他。
他沒躲,只是依舊這樣拿一雙慘澹的眼眸望著我。
「阿煥。「
他喊我,念在唇齒間,消磨著失望與恨意。
「不是我重蹈覆轍。」
「是你。」
「偏一條路走到黑,偏死也不會悔改。」
「對嗎?」
……
我僵在那裡,內心的恐慌一點點放大。
男人站起了身,外面的世界那麼黑暗。
粘連著他的陰影,他的眉眼落在我的身上,我神思煩亂。
「下次別讓王總辦事,他太不小心了。」
「沒把藥物的包裝處理乾淨。」
靜謐的浴室里,我聽著他一言一語,敲在我的心上。
「那個藥物來自你的實驗室吧,未合作前,他不可能知道配方的。」
「今天那麼多人看我護著你。」
「對你來說,夠了吧。」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走出了浴室。
我一個人躺在浴缸的水中,黑暗淹沒了一半的身子。
仰頭,盯著暗沉的天花板。
是啊,夠了。
我不可能輸,王總看著大我十幾二十歲,其實是我的大學同學。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謀劃的,
我在賭,周秦川是否會當眾救我。
他救我,這就說明我倆的關係並非鬧成那樣,我就可以再次以他作為翻身的籌碼。
我賭贏了。
現在估計有不少合作方要打聽消息和我重啟合作。
不過,我為什麼那麼害怕呢。
周秦川最後離開時看著我的眼神。
我恍然發覺,我的心。
原來我也會,因為他的失望而那麼的失措和慌亂啊。
16
毀滅於根源上是對靈魂不懈的救贖。
影視劇里為什麼反派能活這麼久呢,或許他們都跟我一樣,沒皮沒臉,還拋棄了太多東西吧。
臨近年末,我的地位總算再次鞏固。
林小妙接連搞砸了好幾個合作,而到底作為資本家的父親,也重新把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
事情本來都該往好的地方發展了,只可惜,我前面就提到的。
我上輩子做得太過,又樹敵太多。
所以在連續三場應酬後,午夜回家的路上。
被幾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擄進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時,我居然沒感覺到一點意外。
「誰讓你們綁架我的?」
「我可以出兩倍的錢……不,三倍。」
不對等的談判永遠是以投其所好為重,所以在被推搡上車時,我的腦子已經飛快轉了幾輪。
只可惜對方不為所動,一把刀已經直挺挺架在我的脖子上。
嘖,不是求財,要命的。
「敢問得罪閣下哪……」
我話還沒說完,那把刀已經沒進了我皮膚點。
我閉了嘴,一道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就響在我的耳邊。
「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
「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刀尖沿著血管細細描摹,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此時我的小命正處於去不去閻王殿的邊緣。
「你現在打電話給周秦川。」
「問他要到保存 ydx2 配方的鑰匙密鑰。」
Ydx2,我記得這款抗癌藥物快上市了,周秦川主持研製的,一旦上市有可能會改變整個醫學以及藥學界。
可惜上輩子,我和周秦川都死在了它問世的前夕,我是在去發布會的路上被車撞死的,
他是看到熊熊烈火中的汽車殘骸,直接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抱住我被燒死的。
「不是哥們。」
「我就他一前妻,你覺得我能要到這麼重要的東西?」
不過聽到這綁匪的要求,我都覺得好笑。
有可能是被我營造的假象騙了,這群人會覺得周秦川還是那個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周秦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現在的我估計死了他都不能有一點波瀾。
「說你被挾持了!說你要死了!」
划過皮膚的刀刃終於在我的脖頸拉出一道血線。
那人收了點力,轉而將刀尖抵到我的胸口。
我確實沒得選。
從他的語氣看,他沒說謊。
如果問不到這個密鑰,我絕對活不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