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停了三個月,我生下了一隻可愛的小豹子。
看著男朋友心虛的眼神。
我溫和地笑了:「親愛的,你還有多少驚喜是你爹我不知道的?」
1
看著嬰兒車上蜷縮成一團的小雪豹。
我是做完了一個又一個深呼吸,才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
看向做賊心虛一直耷拉著腦袋的某人:「林夜,你最好給出一個能讓你進家門的答案。」
林夜垂著腦袋,兩隻白色的圓耳朵跟著一抖一抖:「對不起,我沒想到幼崽連化形都不會。」
我的拳頭硬了:「重點是這個嗎?」
「不是嗎?」
見我表情不對,他又補充,「只有幼崽才這麼蠢,我不蠢的,我化形挺快的!」
我拿起抱枕想抽他:「你別告訴我!孩子的智商會隨你!」
2
我沒想過我會這麼快生孩子。
具體來說,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懷孕了。
誰能告訴我,我只是姨媽推遲了三個月而已。
怎麼就懷上了呢?
怎麼就生了呢?
3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我肚子突然有點痛,還以為終於要來姨媽了。
正準備煮點甜酒湯圓慶祝慶祝。
林夜卻著急忙慌地送我去醫院。
我覺得他真是小題大做。
直到醫生問都不問,檢查也沒做。
直接就將我推進了產房。
看著林夜被關在門外,還讓我別緊張時,我真的開始慌了。
一路解釋我就是姨媽推遲了,現在都快來了。
他們根本不聽我解釋,依然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生產手術。
我被換了手術服,毫無尊嚴地躺在手術台上,聽著他們報產婦的各項數據。
我想做著最後的掙扎:「不是,我真的就是只是推遲了……」
等等,怎麼感覺不太對……我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4
無痛生下小貓一樣的小豹子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不是懷疑我自己,也不是這個世界。
而是看向了產房的醫護人員。
我以為我會看到什麼驚嚇現場。
然而並沒有。
他們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還在逗弄眼睛都沒睜開的小豹子。
隱隱約約還聽見他們壓抑著激動,在小聲討論。
「雪豹幼崽怎麼這麼可愛啊。」
「比他爸可愛多了。」
很好,不是我在做夢,就是這個世界要完了。
我是身心俱疲,最後看了一眼被人群圍住的小豹子,倒頭就睡了。
好消息是,醒來人是躺在病房裡,不是在產房。
壞消息是,我不是在做夢。
5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幾個月我脾氣很不好,吃什麼都沒胃口。
林夜就一直耐心地給我找各種吃的哄我吃。
很難不懷疑,這人早就知道我懷孕了。
我揪著林夜的圓耳朵:「你早就知道我懷孕了是吧?」
林夜生了一張好看的臉,一米九的個子,簡直行走的荷爾蒙。
不然當初我也不能夠被騙。
被騙了以後才知道,他的腦迴路和常人是不同的。
林夜捂著另一隻耳朵,委委屈屈地點頭。
你還委屈上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知不知道我因為疑似姨媽痛,就被推進產房。
然後無痛生下一隻小豹子時,懷疑世界的心?!
林夜討好地拿臉蹭了蹭我的手:「我怕你不喜歡他。不過,他雖然還不會化形,但是他很愛你的。」
我擼了一把耳朵,強迫自己把他推開。
「哪個媽媽會不喜歡自己的小孩啊?」
雖然這不是小孩,是只小豹子。
但是趴著睡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要是不是我生的,我就更愛了。
在林夜雀躍的眼神中,我說:「不過呢,孩子爸爸相對來說就沒那麼喜歡了。」
他眼中的光一下就熄滅了。
兩隻圓耳朵有些無力地耷拉著。
6
我面無表情地伸手摸了一把:「你也是只雪豹?」
林夜點點頭。
很好,我現在想點餅乾冷靜一下,我睡了國家重點保護動物,犯法嗎?
看我沉默,他又補充:「但是沒有別人知道的,我保密工作做得特別……」他的聲音弱了下去。
我冷哼了一聲:「你是做得特別好,特別到你爹我……」
「讓叔叔來看看可愛的小豹子。」
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了形形色色大堆人。
雖然都穿著白大褂,但是這個眼神,怎麼有點……變態啊。
尤其站在最前面趴在嬰兒床上的這個,看著人模人樣,怎麼表情這麼奇怪啊。
我看向林夜:「那是你弟弟?」
他立刻搖頭:「他是金錢豹,沒我好看。」
我這一口氣真的就要上不來了。
什麼豹?!
我之前生活的世界是假的嗎?
頓時覺得頭好痛,是要長腦子了嗎?
7
林夜緊張不已:「怎麼了伊伊,你不舒服嗎?游阡你快過來。」
什麼,那金錢豹叫游阡?
是因為他賊有錢嗎?
游阡趴在嬰兒床上:「別急別急,她這是得了產後自我懷疑症。」
這麼長的名字,林夜有點傻眼:「很嚴重嗎?」
他一把抱住我,有點哽咽,「對不起伊伊,我讓你受苦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哭得我耳朵嗡嗡嗡的,頭更暈了。
游阡看不下去了:「你別抱這麼緊,收著點力氣,又沒說是絕症。」
「你不會之前一直都沒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吧?」
那一堆人中,有個女生說:「難怪,昨天生完小豹子後,她一臉懷疑世界。」
我記得這個聲音,就是在產房夸雪豹可愛的。
好了,我沒在做夢。
那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我推開林夜的時候,正對上一堆穿白大褂的人,齊刷刷地看向我……旁邊的林夜。
後者摸了摸後腦勺:「和伊伊在一起太開心了,我忘了……」
我的白眼已經按捺住不住了。
「你又不是魚,你記性能差成這樣?」
人群中有人弱弱地說:「那個……我們魚的記性還是很好的。」
「……」我真是差點讓口水噎死。
正準備開口跟這個大兄弟道歉,人群中有人挑釁:「很好嗎?那我考考你,九九乘法表。」
魚兄弟急了:「死蛤蟆,喜歡說話就去田裡多叫幾聲,不要在病房叫。」
蛤蟆兄也急了:「你才是蛤蟆!我是金蟾!」
「我不是蛤蟆,我是白鱘,國家保護動物,你是什麼?」
林夜吼了一聲:「你們不要吵到伊伊了,都出去,再吵吵我一口一個!」
病房沉默了幾秒,白大褂們原地消失了。
「伊伊,沒有吵到你吧。」
我聽得正帶勁呢,不滿意地看向他:「你吵到我了。」
8
「你喜歡聽我跟你說啊。」林夜趴在病床旁,撐著腦袋看我。
這麼一張臉擺在我面前,我這心裡真的一下就受到了美貌暴擊。
我有罪,我伸出了罪惡的手,rua 耳朵。
林夜乖巧地蹭蹭我的手。
我的天哪,我好想湊過去做點少兒不宜的事啊!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灼熱了。
林夜抬起眼看我,好看的藍色眼睛裡笑意要溢出來了。
他抬起上身就湊過來親了我一口。
「我說你們注意點場合!」
游阡痛心疾首的聲音讓我臉一下就紅了。
林夜臉皮很厚,反而還反問他:「你怎麼還沒走?你能不能要點臉,怎麼這都看!」
我趴在林夜懷裡,默默地認同他說的話。
「不是,我不來,你伴侶的產後自我懷疑症你來治?」
林夜沉默了幾秒後,聲音更大了:「那你還不趕快治,還說自己醫術大有成就。」
「這是心病,哪個正常人類知道妖的存在,都得自我懷疑。」
我抬起腦袋來:「什麼妖?妖什麼?」
游阡更理直氣壯了:「看見了嗎?產後自我懷疑症已經更嚴重了。」
9
經過金錢豹醫生的治療(歷史講解)。
我開始真的要長腦子了。
原來人與妖一直在和諧共處,雙方都有協定。
妖不能隨意在人類面前暴露身份,否則是要去關小黑屋的。
我看向他們倆。
游阡:「我是醫生,這裡是特殊醫院,屬於合法地區。」
林夜:「伊伊,我們結婚了。」怎麼語氣還有點委屈?
「是結婚了,那你也沒告訴我你不是人啊。」
還直到今天才給我 rua 耳朵!知不知道我少了多少樂趣?!
林夜又垂下了腦袋。
「你再住幾天,等小豹子能睜眼了,我看看他的情況。」游阡往門外走,打開門又回過頭來,「剛生完,還是得注意一點,克制一點,不能有夫妻生活……別打我,我這是醫囑!」
病房裡又開始沉默了。
我直起身看了看嬰兒床上,還在趴著睡的小豹子,身上的斑點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母愛突然奇怪地泛濫起來:「他好可愛啊,像只小貓咪。」
「他是小豹子,是我們的小豹子。」林夜坐在病床旁看著我。
我把目光移向他,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了打量。
林夜臉紅了,小聲說:「現在不行的。」
我撲過去,被他抱在懷裡,我戳了戳他鼓起的胸肌:「給我看看你的尾巴。」
雪豹的尾巴好像都很粗,而且又大又毛茸茸,很好 rua 的樣子。
我就像一個逼迫良家婦女的惡霸,看著林夜紅著臉欲拒還迎的,翹起尾巴遞給我。
一隻手握不住,但是手感真的好極了!!
真的是又粗又大還毛茸茸,我愛不釋手地揉來揉去。
沒注意到林夜越來越紅的臉。
終於,他挺了挺腰,小聲說:「伊……伊,回去再玩吧。」
我抓住尾巴:「不行,我再玩玩嘛,你之前都不告訴我,也不給我看!」
林夜的臉真的要紅透了,他緊緊抱著我,頭抵在我頭頂,呼吸有些急促。
我吹了吹尾巴上的毛,抬臉親了親他滑動的喉結:「要我幫你嗎?」
10
林夜這個身材這個臉,侵略性十足。
剛認識的時候我是不敢和他說話的。
那天我正掐著點趕公交車,刷卡的機器旁蹲了一個人,占據了整個過道,讓我沒辦法走進去。
司機師傅邊開車邊說:「小姑娘你幫個忙,幫他弄一下電子乘車卡,他一直調不出來。」
我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穿著黑 T 恤,頭上還戴著白色的圓耳朵發箍。
應該是哪家長得比較著急的小孩子吧。
於是我拍了拍他的背:「我來幫你弄一下吧。」
長得比較著急的小孩起身了,在我驚訝的目光中,像開了 N 倍速瘋長的藤蔓,站起來快頂上公交車車頂了。
我的眼睛亮了,竟然是個雙開門大帥哥!
帥哥不好意思地把手機遞給我:「謝謝。」
還是個羞澀的雙開門?
我愣了一下,才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
他電子乘車軟體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刷不出來。
我正準備退出重新登錄,看了一眼網絡連結,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了他。
帥哥有點驚喜:「好了?」
「哥你把網絡連結打開。」
帥哥有點尷尬,摸了摸後腦勺。
我往後找了個座位坐下,拿出手機瘋狂打字。
【姐妹們!我在公交車看到一個超級超級超級帥的帥哥!】
【多帥?】
【應該一米八幾吧,雙開門!一看就很好上的那種?】
看起來很好上的帥哥坐在了我前面,我正準備激情打字。
帥哥回頭說話了:「我是一米九八,還有,雙開門是什麼意思啊?」
11
他看到我的聊天記錄了?!
不是很懂你們高海拔人的視角啊!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恨不能摳出一座魔仙堡,讓我躲進去。
「雙開門就是……冰箱啊。」
帥哥點頭:「這樣啊,那一看就很好……」
我手比腦子快,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求你了哥,這個世界上我還是有在乎的人的。」
還好我下一站就下車了。
這輩子下公交沒跑這麼快過。
我尷尬了一整個星期,還在和閨蜜打電話吐槽。
「真的太尷尬,我覺得那帥哥可能覺得我這個人,怪有病的。」
掛完電話,進電梯發現有人按了樓層我才看到,電梯里還有人。
我抬起頭。
雙開門帥哥一手摸了摸腦勺,還有些害羞:「我是覺得你怪可愛的。」
怪可愛的……
我覺得我戀愛了。
於是我就這麼拿下了這個極品野性帥哥。
我覺得最有可能懷上小豹子的是那次。
那時候排卵期肚子有點微妙的痛。
雖然帥哥在懷,但屬實是屬於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林夜非要纏著我,說什麼我躺著就好,結果越躺越累。
然後就躺出事了。
12
住了幾天,小豹子終於睜開了眼睛,會哼哼唧唧地鑽到我和林夜懷裡了。
終於離開這個只有我是人的醫院了。
林夜去辦手續了。
游阡拿尾巴在逗小豹子玩。
我不經意地說:「其實林夜經常跟我說起你。」
游阡的尾巴僵了:「說我什麼?」
我一副八卦的樣子:「就,從以前那個黑心老闆說起啊,一堆,他呢,有沒有說過我什麼話。」
「他這都說了?那怎麼還不告訴你他不是人?」
這話我沒法接。
「他之前經常和我說你,就問我怎麼追人,3040 年開始就不問了,等你們結婚了我才知道,這小子藏得可深了。」
3040 年啊……
我們 3041 年才認識,3043 年才結婚。
好啊,居然是故意看我那麼尷尬的!
13
之前租的房子,林夜一直覺得太小了,所以今年搬到了他買的大房子裡,獨棟,和鄰居間隔挺遠。
我之前覺得那裡不太方便,現在帶著小豹子,我覺得可太方便了。
「小豹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都行,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我又有點生氣:「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可以早點想了,不用臨時想了!」
林夜剛停好車,委屈地嗚咽一聲。
我抵住他的腦袋,「少來!你先把他抱進去吧,雖然隔得遠,但要被看到就不得了。」
他拿耳朵蹭我:「不用,可以起個結界,他們站在門口也看不到裡面。」
起個什麼?
看著他輕輕一抬手,銀白的圓罩從房子外圍一下升起來,合在天空中又消失不見。
我拿手摸了摸,摸到一層像水一樣的東西。
突然覺得從現代言情,穿越到了玄幻言情。
小豹子已經在院子裡撒歡了。
我看著甩著尾巴逗崽的林夜:「你變個豹子我看看。」
林夜很聽話。
雖然我覺得我心理素質已經夠強了。
但看到一瞬間,我還是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
看著差不多有房子一半大的大雪豹,又看了看現在還沒有爸爸尾巴粗的小包子。
我摸了摸林夜的尾巴。
他低下頭來蹭我,我抱住他的毛茸茸的大腦袋。
又 rua 了 rua 他肚皮上厚厚的毛。
整個人一下就陷進了他肚皮里。
天哪,大貓貓什麼的,也太幸福了吧!
小豹子也跟我一起,一邊哼哼唧唧,一邊跳進了他爹肚皮的茸毛里。
14
小豹子已經滿月了。
大名林隱,小名小包子。
未化形原因至今還沒找到。
看著哄娃回來的林夜,我覺得今天是個秋後算帳的好日子。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那個雙開門帥哥。」
林夜眼睛亮了,一下撲了過來。
被我用手抵住了胸膛。
我的手指上下劃拉劃拉,「帥哥現在手機公交卡會用了嗎?」
林夜有些臉紅:「會……會用了。」
聽著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我手上用了點力:「不用我再教教你?」
「伊伊……」
「所以,你當時是故意在車上問我的?」
林夜頭上的圓耳朵動了動:「我不是我沒有。」
我手上用了點力,他順勢倒了下去,抱著我坐到了他腰上。
「正義的審判,雖遲但到!準備好接受懲罰了嗎?」
林夜藍色的眼睛在半明半暗的燈下,格外誘人,他挺了挺腰,無聲地邀請。
我的手剛按上他的胸膛,就聽見了小孩哭了。
不是小豹子的哼哼唧唧,是真的嬰兒哭。
15
拉著不情不願的林夜趕到了兒童房時,哭聲已經沒了。
林夜摟著我蹭蹭:「伊伊,不要管他了。」
「等一下!」
小床上白胖的小包子,還在睜著一雙哭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我這激動的心啊。
立刻推開林夜,把他小心地抱了起來:「小包子這麼厲害呀,居然真的變成小包子了。」
我還沉浸在兒子對我笑,沒察覺到地板地震似的搖晃。
抬起頭時,看到林夜焦急地朝我伸手:「伊伊!伊伊……過來……」
他在說什麼?
我走過去想握住他的手,卻握了個空。
整個世界好像在扭曲。
我朝他跑過去:「林夜。」
但是我們之間好像有無限的距離,我再怎麼跑,都靠近不了他。
林夜眼睛都急紅了,嘴裡一直在喊什麼,可我聽不見。
完了這世界真的要完了。
但無痛生豹子我都經歷了,這個世界瘋成這樣,沒有什麼是我心理承受不了的。
我抱緊小包子決定先冷靜冷靜。
卻發現,小包子又變回了小豹子。
他舔了舔我的手。
整個世界好像安靜了。
但我們好像……不在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