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嘉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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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初春,皇妹珍寧來宮外見我,彼時她年紀尚小,還未開府出宮,她告訴我說:「城外的思午湖,有名士舉辦了詩會,詩會時間很長,文人們通宵達旦,珍寧想要扮作男子前去一觀,皇姐可要與我同去?」

我那時已經開府,且對這等舞文弄墨的事毫無興趣,便將自己的令牌給了她。

陳珍寧怕楚妃責怪,只說出宮是尋我玩。

我將身邊的幾個侍衛給了她,並讓她明日歸城,便以我的名義入城。

世人只知我陳寶嘉行事不羈,此事就算傳出去,多出一樁荒誕事於我而言,算不了什麼。

我送珍寧出城,回府路上卻遇到了一個被上京幾個權貴公子欺辱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襤褸,被他們拳打腳踢,揍得鼻青臉腫,看不清模樣。

彼時我並不知,魏尚書娶了新夫人,怕長子鬧事,將他送去鄉下別莊暫住幾個月。

沒想到那頭惡僕欺主,魏景頌從別莊逃了出來,一路乞討入京,找他爹做主。

我陳寶嘉向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我派手底下的侍衛將那幾人揍了一頓,卻也惦念著皇妹,自己沒有出面。

等那幾個欺辱人的權貴公子被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我才吩咐車夫回府。

那個少年踉蹌追著馬車,車夫不忍,停了馬車,讓他趕緊走開。

他卻恭恭敬敬在馬車外行了一禮。

少年嗓音清冷:「敢問,貴人名諱?」

我沒想到這乞丐竟一副好似想要報恩的樣子,動了一點兒惻隱之心,撩起錦簾一角,丟了一個荷包給他。

那裡頭裝的銀子不少,足夠他數年內吃穿不愁。

出城的人是「陳寶嘉」,那麼公主府的馬車內,只能是陳珍寧。

我示意馬車中的婢女,婢女替我答道:「這是珍寧公主。」

室內,魏景頌盯著我的眼,頹然垂下手:「原來當日那人真的是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可以重來一次……」

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只覺得可笑。

原來前世,我與他夫妻十載,甚至不敵一份隨手施捨的恩情。

我曾乞求過魏景頌的愛,也無數次懷疑過自己,是否只有珍寧那樣,才值得被愛。

卻沒想到,魏景頌的愛如此廉價。

我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已是清明一片。

前塵舊事皆已如煙。

我平靜地看向他:「讓我來告訴你,重來一回,長街初遇,我救你回府,你恩將仇報,毀我名譽。殺害我公主府數人,巧言令色,利用我為你擔下一切。後來你功成名就,送我萬箭穿心。」

「不,不是這樣的。」魏景頌惶然看向我,「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的目光有一瞬迷惘。

「陳寶嘉,我並不知那年救我的人是你。」

他認真注視著我的眼,仿佛急於求證道:「如果我早些發現,如果我早便知道那人是你。」

他黑眸里涌動著真切的悔恨:「我們有沒有可能,重新來過?」

「沒有。」我斬釘截鐵回答他,「而今你說這番話,不過是因為賤。

「你魏景頌自視甚高,生怕被折損在這後宅里,拼了命地想往出爬。所以這一路,越是求不得,越是彌足珍貴。」

魏景頌搖頭:「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見你我也曾有過一段情,夢裡,你待我那樣好。」

他眼裡含了隱隱的期待:「茶樓那晚,我輕薄於你,你卻將此事按下,難道不是,你根本下不了手殺我?」

聽他這麼說,我倏然笑了:「是,那夜過後,本宮本想命人將你直接殺了,後來的確選擇作罷。」

我垂眸看他:「難道你以為,憑你如今這副苟延殘喘的模樣,還活得過幾日?魏公子不妨想一想,自從茶樓那日過後,你的病似乎便沒有好過。」

他眉心一沉,眼中閃過驚愕。

我耐心為他解惑:「因為魏公子的後母,將魏公子的藥換了。這些年,她視你為親子,你當年卻謀害了她的孩子。」

魏景頌陡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怎麼會知道?

「魏夫人給你的藥,是本宮精心挑選,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它會讓你的身子日漸孱弱,直到虛耗至死。」

魏景頌謀害了他同父異母弟弟的這樁秘辛,是他前世親口講給我的。

那時,魏景頌已是大燕首輔,不必再懼怕任何人。

而我陳寶嘉,在他眼裡,不過是區區階下囚罷了。

十年隱忍,一朝揚眉吐氣,魏景頌高高在上地告訴我,他為了爬到這個位置,有多艱辛,又有多不擇手段。

其中,便有這一樁。

魏尚書的續弦夫人,本性純良,做了尚書府主母后,對魏景頌也曾視如己出過。

可他卻尤嫌不夠,為了穩固自己尚書府嫡子的位置,在魏夫人有孕後,毒害了自己的親弟弟。

恐怕魏景頌也難以相信,前世從未被揭開的秘聞,成了這一世,我送他下地府的刀。

17

出了魏府,我由衷覺得暢意。

前世那樁樁件件的罪行,十之八九並非我所為。

可我陳寶嘉的確算不得一個良善之輩,讓魏景頌乾脆利落地死,太過便宜他。不如讓他在自己最厭惡的後宅里,在他最瞧不上的婦人之手中,慢慢磋磨而死。

「萬般皆是果,你便在這裡好好享受你餘下的歲月吧。」

這是我對魏景頌說的最後一句話。

馬車內,翠竹問我:「公主,二公主瘋得厲害,可翠竹總覺得她瘋得有些蹊蹺。」

我撩起錦簾,看向窗外,盛安長街上人潮湧動,似乎和前世一般無二。

「真瘋或是假瘋重要嗎?」

翠竹有些不解。

我看向她,輕描淡寫道:「重要的是,我會讓她,餘生只能以瘋子的身份活下去。」

今天這一遭,我耗費了太多力氣,回了公主府, 卻聞到一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沈雲諫笑著將我引入後園亭中,他竟親手烹制了一桌美食。

真真切切的煙火氣熏過我的眉眼, 沈雲諫就站在一旁,獻寶似的看著我。

我忽然有些難過,我不是前世的陳寶嘉, 這一世的我,做了很多他難以想像的歹毒事。

沈雲諫夾了魚塊到我碗里:「在想什麼?陳寶嘉,這可是小爺我學了許久的大作,你竟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樣, 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決定不作隱瞞。將這些事一併攤開來, 盡數講給他。

「我當什麼事呢,」沈雲諫聽完後,伸出手敲了一下我的腦袋,隨後一點點牽起唇角, 「你覺得,你送進魏府的那份秘藥是誰輾轉送到你手中的?

「你以為, 陳珍寧當真只是被嚇一嚇,就瘋了?」

我默默良久, 竟無語凝噎。

「吃你的飯吧, 沈雲諫。」

「陳寶嘉, 你這是小人乍富,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

「(陳」恍惚中,我又瞧見那年邊關, 馬背上的紅衣少年郎衝著我招手:

「陳寶嘉,以後你要是沒人娶,小爺我便紆尊降貴娶了你。」

呵,還真栽到他手裡了呢。

(正文完)

番外

沈雲諫日誌節選:(前世)

【召元二十年

陳寶嘉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女孩子, 她很笨,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嘿嘿,但是會打架,小爺我很欣賞。

召元二十一年

沈雲諫啊沈雲諫,下次同人打架得瞞著陳寶嘉, 那小鬼近來學大俠,不把人往死里揍, 不停手……

召元二十一年秋

小爺說要娶她, 她不樂意,說絕不嫁粗鄙武夫, 好好好,這就回去將先生布置的課業倒背如流。

燕堯八年

陳寶嘉看上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沒用男人,飲酒八壺,計劃去搶親。

燕堯八年

被老子打斷腿一條, 立志絕食三日, 飯太香,遂放棄。

燕堯十年

陳寶嘉又又又惹禍了,很氣。

……

陳寶嘉,小爺替你征戰南北, 你別看那些面首了,行嗎?

燕堯十二年秋

陳寶嘉變了。睡不著。不信。

燕堯十八年冬:

陳寶嘉,你再等等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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