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考落榜,繼妹卻保送北大,成為全家的團寵。
後來家裡起火,親哥哥先救繼妹,看著我被活活燒死。
再睜眼,我回到高三。
繼妹得意地說:「姐姐,你把保送名額讓給我吧。」
1
我重生了。
入目是高考百天倒計時。
同桌的孫瑩瑩正抱著我的胳膊撒嬌:「姐姐,你把保送名額讓給我吧。」
她滿臉得意地笑,毫無求人的自覺,仿佛篤定我會答應。
我有些蒙,下意識問了句:「什麼?」
孫瑩瑩卻以為我在裝傻充愣,她立馬鬆開我,皺著眉,語氣含著幾分指責:
「姐姐,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以你的成績,清北肯定穩了,要不要保送都行,但我還差那麼幾十分。」
我抿著唇,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孫瑩瑩又嬉笑著湊上來:
「好姐姐,你知道媽媽的心愿是我倆一起上北大,我要是沒考上,她得多傷心呀。」
她口中的媽媽,是我的繼母,在我十歲那年,帶著孫瑩瑩嫁給了我爸。
上輩子的這會兒,她曾慈愛地撫摸著我的頭,說:
「瑩瑩很需要這個北大的保送名額,以後你倆一起上北大,也算是圓了我的夢。」
我從小失去母親,渴望母愛,於是答應了繼母。
可後來我高考時腹絞痛,發揮失常落了榜。
直到死我才知道,是繼母在我的早餐里下了藥。
這會兒,孫瑩瑩故技重施,想要我放棄這個名額。
畢竟以我的成績,只要我申請,學校肯定會批給我。
對上她狡黠的笑容,我面無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然後淡淡地拒絕:「不行。」
2
孫瑩瑩沒想到我會拒絕,愣了足足半分鐘,才著急道:
「你在家的時候都答應我媽了,現在怎麼又反悔,你信不信我告訴媽媽,讓她畢業後不帶你出國玩了。」
繼母為了哄我放棄保送,曾答應等畢業就帶我們出國。
然而前世我等啊等,最終等來的卻是他們一家歡歡喜喜踏上飛機,把我獨自丟在家裡。
想到這,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誰稀罕?」
說完,我當著她的面抽出申請表,開始認真填寫自己的信息。
孫瑩瑩見狀急了,上前要搶表。
我側身躲過,順勢伸出腳一勾,她立馬摔了個狗吃屎。
「張雪寧,你敢絆我?!」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如果不是我媽媽,你現在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為了個保送名額居然敢對我動手!」
我護著申請表,神色很冷。
我爸是兩年前去世的。
這兩年的家長會,常常是繼母一個人開我和孫瑩瑩兩個的,所以班裡的同學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見我倆動靜這麼大,他們紛紛圍過來。
聽見孫瑩瑩的話,有些人便立馬道:
「就是,孫瑩瑩她媽對你這麼好,你之前都答應把保送名額讓出來,現在又反悔,張雪寧,你怎麼能這麼做人。」
見有人支持,孫瑩瑩立馬硬氣幾分。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申請表上,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張雪寧,你反正都能考清北,這個名額對你而言可有可無,讓給我怎麼了?」
我對上她陰冷的目光,施施然冷笑:「我是不需要這個名額。」
她鬆了口氣,道:「那你就給我……」
「但是你需要啊。」我當著她的面,認真填好名字,吹乾墨跡,才開口道,「你想要的東西,我就不能給你。Ṭüₚ」
3
孫瑩瑩氣瘋了:「枉我媽媽對你那麼好,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首先,就算我父親去世,但我親哥還活著,就輪不到你媽來指點我。」我不耐煩地皺眉,打斷了她的無能狂怒,「況且你當我不知道嗎,我爸死後把家裡的廠子交給了我哥哥,你和你媽一分錢都沒拿到,如果不是不甘心,你媽媽早就帶著你跑了。」
我話音剛落,原本嘈雜的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
原本想幫孫瑩瑩說話的同學,此刻看向她的目光變得鄙夷。
孫瑩瑩一張臉由白轉青:「你胡說什麼,我媽媽才不是那種人。」
我冷笑了聲:「既然不是這種人,那她都找好下家了,為什麼還賴在我家不走,難道是母愛的光輝嗎?」
孫瑩瑩:「……」
她是知道她Ťú₃媽重新找了個男人的。
此刻被我大剌剌提起,她剛才囂張的氣焰,頓時萎了下去。
「你閉嘴!」她梗著脖子吼我。
我懶得再和她廢話,起身道:「至於保送名額,申請條件和方法老師都說清楚了,你想要就自己爭取,來道德綁架我幹什麼?」
孫瑩瑩深吸了一口氣,還想狡辯:「可你明明說過放棄申請,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哦了聲,實在沒忍住,笑出聲:「是啊,我就是這麼一個素質低下、不講信用的人,我昨天心情不好想放棄,今天心情好了,又想替自己爭取,你能拿我怎麼辦?」
孫瑩瑩:「……」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沒料到我居然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我看著她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半晌,她幾乎從牙縫裡擠出話:
「張雪寧,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保送名額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呢。」
「你這話說錯了。」我走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朝她搖搖頭,揚了揚手中的申請表,「只要我想,這個名額,一定是我的。」
4
我話說得很滿。
然而剛把申請表交到班主任那裡,他就滿面愁容地告訴我:
「這個名額恐怕要出變故。」
當初學校下發北大保送文件時,主任曾隱晦地暗示過,以我的成績,只要申請,十拿九穩。
這也算是督促我安心學習的定心丸。
而且通過前世,也正好驗證了這件事。
況且就算名額不穩,只要我穩定發揮,考清北也沒問題。
於是我語氣平靜地問:「怎麼了?」
班主任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說:
「你那個後媽上午來找過我,還給我送了一塊十來萬的表,暗示我篩掉班裡其他同學的申請表,只留孫瑩瑩的,不過我沒收。」
他說著拍拍我,語重心長道:「這件事本來不該告訴你,但她心思不純,你跟她同在一個屋檐下,眼看著快高考了,還是多留心些。」
難怪。
我之前還納悶,學校除我之外,比孫瑩瑩優秀的學生不少。
為什麼前世,名額最終會落在她手裡。
恐怕繼母不只想賄賂班主任,校方那邊也花了不少功夫。
我又想起我爸死之前交給我的那張銀行卡。
裡面至少有五六百萬。
這張卡在高考前被我繼母騙了去。
我當時信任她,並沒懷疑她會動我的錢。
現在想來,她賄賂學校的錢,恐怕還是花的我的。
5
孫瑩瑩單方面跟我冷戰了一星期。
周六回家,她第一時間向繼母告了狀。
我剛找出我爸給我留的存摺,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我打開門,對上繼母興師問罪的目光。
「雪寧,你不是答應阿姨放棄保送嗎,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
她語氣還算平和,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並不和善。
我將存摺藏在身後,淡淡道:
「改了就是Ťũ̂₃改了,就像我今天吃包子明天吃餛飩一樣,難道還要提前跟你打聲招呼?」
孫瑩瑩氣得直跺腳:「媽你看她這什麼態度!」
繼母也疑惑地打量我。
以往我在她面前總是唯唯諾諾,她變得越發頤指氣使。
現在我硬氣起來,她反倒不敢跟我對著剛。
「寧寧別生氣,阿姨就是隨便問問。」
「哦,那你就當我之前說的話,也是隨便說說吧。」
「……」
孫瑩瑩一張臉都要被氣綠了。
如果不是繼母在這,她估計都要上來撕了我。
「既然申請表你都交了,那名額也是各憑本事,沒什麼好爭的,咱們不說這個了,你肚子餓了嗎,我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糖醋魚。」
好歹是打敗好幾個小三,成功嫁給我爸的女人,她倒是沉得住氣。
但我知道,好戲還在後面。
6
我沒再抬槓,點點頭跟著她們在餐桌旁坐下。
吃著吃著,繼母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
放在以前,我肯定會非常舔狗地關心她,以表為人子女的孝順。
但眼下她都嘆了三四聲了,我仍舊埋頭吃我的飯,像是聾了一樣。
繼母尷尬地杵在那裡,最終只能給孫瑩瑩使了個眼色。
孫瑩瑩很配合地問道:「媽,你怎麼了?」
繼母立馬擺出苦口婆心的神色:
「這不是看你們都快畢業了,想著請你們老師吃飯,再送點禮物感謝一下他們,可奈何你爸走得早,也沒給我留點錢,我想起這事,就愁得整晚整晚睡不著。」
她說完後,神色希冀地看向我。
她吃准我心軟,一面說替我著想,一面又在我面前賣慘。
從剛才起就在裝死魚的我,終於放下了筷子。
繼母眼神一亮,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緊接著,就聽見我漫不經心道:「阿姨,你要實在睡不著,我給你找個夜班上。」
繼母:「……」
我無視她黢黑的臉色,繼續說:「我看你也挺閒的,不如就去我爸廠里打工?」
繼母:???
7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她這輩子都不會打工。
在我說完這話後,我清晰地看見她手指用力,險些把筷子都掰斷了。
但她好歹忍住了,說出口的話像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
「不用了,阿姨不是這個意思。」
以防我再說出什麼讓她昏厥的話,孫瑩瑩就像是彩排好了似的,立馬道:
「媽媽,爸爸雖然沒給你留錢,但給姐姐留了的,我們找姐姐借點,反正也是為了她好,姐姐肯定不會拒絕的,對吧?」
說是這麼說,但她們母女倆神色都很忐忑。
從我剛才的表現來看,她們覺得我會很難搞。
然而下一秒,我微微一笑,連思考都不帶思考地說:「當然了,我親愛的妹妹。」
「你說什麼?你答應了?」
繼母已經做好了和我費口舌的準備,心裡的草稿打了一萬遍,猛地聽見我答應了,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重新拿起筷子:「所以阿姨希望我拒絕?」
「當然不是。」她立馬起身,臉上掛著猶如范進中舉般的不真實感,來回踱了兩步後,問我,「那雪寧先把存摺給阿姨,我明天就去銀行轉帳。」
說完,怕我反悔,又加了句:「你放心,阿姨肯定會還你的。」
前世繼母也在差不多這個時候,用別的藉口,騙走了我的存摺。
ẗú₋之後就再也沒還過。
我看著她興奮的神色,心中冷笑。
她不會真以為我傻吧。
然而面上卻為難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爸爸臨死前交代過律師叔叔,從存摺里轉走大筆金額需要向他申請,我得跟律師叔叔說一聲。」
繼母立馬皺起眉頭:「這麼麻煩,那老東……咳,你爸防你也防得這麼嚴?」
「沒辦法。」
「好吧,那你去跟他說。」
「ţű⁽嗯嗯,阿姨你需要多少錢?等律師叔叔答應了,我立馬轉給你。」
繼母聞言,臉上重新浮起笑容:
「就五十萬吧……也不夠,一百萬,你先給我轉一百萬!」
8
這頓飯她吃得心滿意足。
等我離開餐廳,剛才還滿臉笑容的繼母,臉色立馬垮了下來。
孫瑩瑩問她:「媽,張雪寧不會騙我們吧?」
繼母翻了個白眼:「她討好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騙我。」
孫瑩瑩立馬蹭上去:「也是,張雪寧那麼沒出息,諒她也沒有這個膽子。」
繼母戳了下她的額頭,寵溺道:
「你啊,凈讓我操心,也不知道張雪寧腦子抽什麼風,突然又反悔了,還好我做了兩手準備,等到時候請完你們校領導吃飯,禮物送出去,不怕這個名額落不到你手裡。」
母女倆自以為隱晦,殊不知這段對話,全被我偷偷粘在餐桌下的手機給錄了音。
……
得到我的準話之後,繼母就開始聯繫校領導,要請客Ṭŭ̀¹吃飯。
她篤定我絕對會給錢,每天都在翹首以盼。
然而她等啊等,眼看著請客吃飯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的錢還沒送來,繼母終於慌了。
她在一個周末把我堵在家門口,問我:「雪寧,你這是要去哪?」
我拎著書包,面無表情地說:「去補課。」
繼母微笑著明示道:「你之前說去聯繫律師取錢,這錢什麼時候給我?」
「哦。」我撐在門邊,笑了笑,「忘記告訴你了,律師叔叔拒絕了我,所以我現在取不出來錢。」
繼母努力維持的微笑,就像一張面具般頃刻間碎了滿地。
她氣到表情猙獰,五官扭曲,連聲音都尖銳了好幾個度:
「什麼?錢取不出來?我十八萬一桌的酒店都訂好了,你告訴我錢取不出來?!」
9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什麼飯十八萬一桌,阿姨,有這種好事你怎麼不叫我?」
「你少跟我貧嘴!」繼母呵斥道,「趕緊跟我去取錢!」
「看來阿姨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我剛才就說過了,這錢,取不出來。」
繼母對上我戲謔的目光,饒是她再笨,也看出來我就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齒道:「張雪寧,你耍我呢?!」
她越氣,我心情越好,前世被她呼來喝去,忍氣吞聲的仇,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傾瀉口。
我笑彎了眼睛:「是啊阿姨,你才知道啊?」
繼母白眼一翻,險些被我氣暈過去。
這時孫瑩瑩從裡面出來,扶住了她才讓她站穩。
見硬的不行,她只好來軟的,嘴角一撇就開始抹眼淚:
「雪寧,阿姨是真的很需要這筆錢,你就先借給我好嗎?」
我冷冷地笑著:「那麼需要錢,就去銀行借,去貸款啊,你四十歲的人,找我個十八歲的姑娘要錢,你好意思嗎?」
她臉色黝黑,脫口而出道:「貸款那不得還嗎?」
「怎麼?你的意思是,拿了我的錢不需要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那我就更不能給你錢了,果然爸爸死前沒給你留財產是正確的。」
當初她嫁給比自己大了快二十歲的我爸,為的就是他的廠子和錢。
但我爸一分錢沒給她們留,是她心頭最大的痛。
她越在意什麼,我就越往她的心窩子上戳。
果不其然,她終於裝不下去,尖叫一聲,神色猙獰地朝我撲了上來:
「張雪寧,你個小賤人,我今天非要撕爛你的嘴!」
10
繼母撲上來時,還不忘回頭對孫瑩瑩交代道:
「瑩瑩,等下我按住她,你去搜她身上的存摺!」
她們有兩個人,而我只有一個,論人數和力氣,我的確不敵她們。
繼母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
然而我在她撲過來的瞬間,往旁邊一閃,從衣服口袋裡緩緩地摸出一個哨子。
繼母:?
下一秒,清脆的哨聲響起,緊接著,「哼哧哼哧」的喘氣聲伴隨著歡快的腳步,由遠及近。
繼母意識到什麼,臉色徹底難看。
一條大狼狗出現在了門口。
我摸了摸它的脖子,命令道:「阿發,上,給我咬她們。」
繼母嚇得尖叫起來:「張雪寧,我是你長輩!你敢放狗咬我?!」
我站在一旁,涼涼道:「阿姨,你剛才不也想咬我?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音剛落,阿發叫著撲過去。
阿發雖然長得嚇人,但不是條咬人的狗,它只是撕扯著她們的衣服,還以為對方是在跟它做遊戲。
而孫瑩瑩和她媽卻嚇得半死,已經顧不上我罵她們是狗,在門口亂竄起來。
就像兩隻跳腳的螞蚱。
狗叫聲、女人尖銳的嗓音和罵罵咧咧的髒話傳入耳中,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我靠在門邊,哈哈大笑。
直到門口響起車子停下的聲音。
我下意識抬頭。
便看見我哥,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面容冷峻地從車上下來。
他看見眼前這副荒唐景象,足足愣了半分鐘,才冷著臉呵斥:「胡鬧!」
繼母和孫瑩瑩聽見他的聲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嗷地一聲,就撲了上去。
孫瑩瑩一改剛才的罵罵咧咧,哭得梨花帶雨道:
「哥哥,你再不來,我和媽媽就要被狗咬死了。」
11
在看見張玉恆的剎那,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
倒不是我怕他。
我只是想到,前世家裡起火,大火瀰漫中,ƭū́₊張玉恆眼也不眨地抱起孫瑩瑩就沖了出去。
前世那樣,現在也是如此。
張玉恆一把將孫瑩瑩護在身後,斥退了阿發。
他看看狼狽的繼母兩人,又看看笑得眼淚都出來的我,眉頭深深皺起。
「張雪寧,你又在無理取鬧,從前有爸爸護著你,現在爸爸沒了,難不成你要一直這麼荒唐下去?!」
從前我是有些怕張玉恆的。
他總是冷著臉,看見我也沒有好臉色,我想親近他,卻又不敢。
但現在我對他只有失望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