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女謀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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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世間唯一一個蚌女,每三日能吐出一顆品相極好的珍珠。

太子妃得知後,派兵將孕五月的娘親帶到皇宮為她表演吐珠。

娘親說,蚌女有孕,便吐不了珠。

太子妃不信,讓人剖開了我娘的肚子,果真沒有看見珍珠。

「真沒用,什麼蚌女,肚子裡竟然連一顆珍珠都沒有。」

她大失所望,將我娘丟進了亂葬崗。

我得知消息後,獨自入京,沒哭沒鬧,只是默默將我娘安葬。

三年後,太子下江南,一眼便瞧見了荷花池中張唇吐珠的貌美女子。

1

將我娘和未來得及出世的妹妹安葬好後,我帶著所有的銀子,獨自去了江南。

找到了我娘的多年好友,吳姨。

吳姨也是蚌女,只是自從她親耳聽見丈夫摟著青樓女子說:

「若不是因為她吐的珠子一顆可值百金,我才不會與她在一起。

「只是她也傻得緊,竟然真的願意和我私奔,吐珠養我,盼我考取功名。

「殊不知我大字不識一個,讀書哪兒有哄美人高興好,你瞧,這就是那婆娘今日吐的珠子,便送你了。」

後來,吳姨生生挖走了自己的母珠。

在江南開起了一家珍珠坊,販賣珠飾、珠粉為生。

我將我娘的事情告訴了她。

她紅了眼眶,打開鎖匣,從裡面拿出了一顆散發著螢光的寶珠,對我說:

「阿蕪,你可想要給你娘報仇?」

我點頭:「我想」。

她擦了擦眼淚:「好孩子。」

那天晚上,我咬著布條,一句也沒哭出聲。

倒是吳姨心疼地落了淚。

幾日後,我才有力氣下床,再次推開門出來的時候。

這世間,多了一位蚌女。

2

我娘也是一位蚌女。

她吐的珠子顏色柔美,形狀圓潤,價值千金。

我爹不許我娘賣珠,擔心她被人擄去,當成吐珠的工具。

直到我爹在邊疆出了意外,他的叔伯族人將我和我娘趕了出去。

我娘只能帶著我隱姓埋名,去了漁島過日子。

蚌女貌美,漁島上盯著我娘的年輕男子不少。

媒婆也幾乎踏破了我家的門檻。

但都被我娘拒絕了。

媒婆問,她一個女子,不難嗎?「若是多個男人,也免得孤單,你夫君已經死了百日了。」

我娘揉了揉我的頭,笑得溫婉:

「我還有阿蕪,不孤單。

「夫君臨死前,讓我們好好地活呢,他定然在天上看著我們。」

可我娘當晚腹痛難忍。

後來去了藥堂才得知,她已經懷孕三個多月。

我娘欣喜過望。

在深夜給我爹燒紙錢,告訴他懷孕的事情。

無論多難,她都會將我和弟弟或者妹妹養大成人。

她又哭了,說她想他。

可這一次,沒人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拂去她的淚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娘的肚子也大了起來。

隔壁家小胖去上了學堂,二丫也去了女學堂,我獨自在家陪我娘刺繡,又盼著他們下學。

我娘怔怔地看著我。

當晚,她從床下的陶罐里掏出了一枚白色的珠子。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珠子。

在月色下泛著光。

娘親將我抱在懷裡:「明日阿娘把珠子賣了,就送阿蕪上學堂」。

十三歲的女童,正是學習琴棋書畫的時候。

我娘就將我送到了學堂。

當日我歡喜下學回來的時候,我娘就不見了。

藏在床下的陶罐也被砸破了,裡面的珠子都消失了。

隔壁嬸子說,皇宮裡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得知我娘是蚌女的消息,讓我娘入宮表演吐珠,定會得貴人嘉獎。

我把家裡收拾乾淨,等著我娘回來。

我才不要貴人的賞賜。

也不要上女學了。

只想要我娘平安歸來。

可我娘,沒能回來。

3

我裝成男人的扮相,一路趕到了京城。

還未歇下腳,我就聽見皇城下的乞丐正在議論:

「太子妃又逼死了一個侍女。」

「那侍女渾身都是針眼,臉也被毀了,瘋癲跳下井裡,就因為太子多看了兩眼侍女。」

我丟給乞丐一沓錢。

蹲下身問他們:「太子妃當真逼死了那個侍女?可還有旁人?」

老乞丐嘆了一口氣:

「前些日子,太子妃還捉來了一個蚌女。」

蚌女。

便是我娘。

太子妃想讓我娘表演吐珠。

可我娘說蚌女有孕,身體里便沒有了母珠,更不能吐珠。

太子妃不信,覺得我娘只是不願意給她看罷了。

派人要剖開我娘的肚子。

「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沒有。」

我娘抱著肚子,恐慌地跪在地上,乞求她放過自己。

等孩子出生,就可為太子妃表演吐珠。

太子妃笑了:「本宮現在就要看,豈容你拒絕。」

說完,我娘的肚子就被剖開了。

裡面除了未出世的嬰孩,什麼也沒看見。

她意興闌珊:

「什麼蚌女,不過是譁眾取寵罷了。

「竟然真的沒有珠子。

「算了,把她丟亂葬崗吧。」

又看著我娘,冷笑了一聲:

「虧得前段時間太子還眼巴巴地看話本子裡寫蚌女吐珠,說是奇女子。

「不過是沽名釣譽,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罷了。」

4

人人都知道,太子妃善妒。

她和太子在宮裡青梅竹馬長大,未成婚前,太子裴諶在食館多看了Ťůₑ旁的女子一眼。

她便把那位女子賜婚給城外年過四十的屠夫。

還親自給她賜婚。

女子嫁過去,被那屠夫帶著幾個兄弟凌辱毆打,幾日後就生生被打死了。

那屠夫娶了數個老婆,全都被打死了。

沒想到能天上掉下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姐。

當下在酒館吹噓,期待太子再看一眼旁的美人,好讓太子妃再賜給他一個美人。

女子娘家只是一位商戶,敢怒不敢言,只能收拾了女子的屍身,偷偷回到了祖籍。

裴諶喜歡沈月的霸道,也喜歡她的小脾氣。

二人青梅竹馬長大,聽說沈月曾經還救過那時身為不受寵皇子的裴諶一命。

即便後來得知我娘的死。

也只是皺著眉替她瞞下這件事。

「算了,一個寡婦家,翻不出什麼風浪。

「聽說她的夫君還是邊疆的中領軍,前些日子戰死了,也算是讓他們夫妻團圓了。」

……

可我爹出征前,分明告訴我娘。

若是他出了意外,讓我娘好好活下去啊。

他永遠也ẗú₌不會知道,他誓死保衛擁護的皇家、君命,會在他這樣的人付出生命過後,也不善待他最珍愛的妻子。

我聽完了乞丐的話。

去了城外的亂葬崗。

他們說,宮裡死的人,都會丟在這裡。

我在屍山血海搜尋了幾個時辰,才找到了我衣衫不整的娘親。

周圍有野狼出沒,妹妹的屍身並不完整。

我沒哭沒鬧,抓緊時間將娘親和妹妹安葬在山坡上。

隨後拎著包袱離開。

路過的兩個老乞丐看見我,問我:

「公子這是要離開京城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高高的、四四方方的皇宮。

許久後才堅定道:

「很快就會回來的。」

5

吞食母珠之後,我也抽條般的長了起來。

及笄過後,更是出落得如仙子一般。

吳姨告訴我,蚌女向來貌美,而我因為繼承了我娘的美貌,更上一層樓。

又說,太子每三年就下江南一次。

江南富庶,官稅鹽稅朝廷也盯得緊。

而明日,便是太子下江南的日子。

「你可準備好了?

「今日,吳姨便教你如何吐珠。」

蚌女及笄後便可吐珠。

我按照吳姨給的方法嘗試了數遍,終於吐出了一枚瑩白的珍珠。

吳姨大喜過望。

「不愧是你娘生的,這珠子跟阿柔當年吐的一樣漂亮。」

阿柔是我娘的名字。

6

三日後,吳姨的院子裡來了一群采蚌女。

便要去採珠回來。

我照舊穿著一襲翠綠的長裙,和一旁的採珠女一樣,背著背簍便下河了。

這是吳姨自家養的荷花池,只是池子頗大。

下面滿滿當當都是蚌殼。

一群人或是坐船,或是赤腳走下去,開始摸蚌,開蚌,採珠。

我遠遠地就瞧見了對面的官道上,身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他的身後跟著諸多大人和僕從。

其他人都被提前清走了。

我起身勾住烏篷船,坐了上去。

烏篷船離岸邊越來越近。

我餘光看見那人冷淡地朝這邊瞥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驚艷。

轉瞬即逝。

他剛要側過臉,我就張開了唇,在他的目光下吐出了一顆瑩白的珠子。

裴諶挑眉,眼裡都是興趣。

他身側的府尹看見了,眸色微動。

「是蚌女。

「沒想到這世上竟真的還有蚌女。」

……

當晚,有人敲了吳姨家的門,問她可否願意攀附貴人。

吳姨大喜過望。

當著所有人的面,拉著我的手:

「阿蕪,你被貴人瞧上了,日後可莫要忘了我。」

有人艷羨,亦有人嫉妒,一起來的,有位大人嘆了一口氣,和其他人低聲議論:

「那位的夫人,可不是個能容人的,這位姑娘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看著吳姨,點了點頭。

轉身上了轎子。

7

裴諶看見我的時候,眼裡並沒有意外。

似乎早就料到了,我會被人送過來。

只是並沒有理會我,自顧自地在桌案前坐下。

直到我將白日吐出的珠子塞進他掌心,他微微一愣。

看著我澄澈的目光,還有紅透的耳尖,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微微一愣,還是收下了那枚珠子。

他沒有讓我離開,卻也沒有再見過我。

直到裴諶調查鹽稅回來的時候遇刺。

我剛從吳姨那裡出來,瞧見後就撲了上去,替他擋下了一劍。

暈倒過去時,我看見他瞳孔微張,急忙將我匆匆帶回府中。

當晚,我醒來時,裴諶就在一側。

他看著我,面色複雜。

問我有什麼想要的。

我抿著唇,抬眸看著他:

「妾只想留在公子身邊。」

我知道他調查過我,可吳姨早就在三年前給我捏造了新的身份。

如今的我,只是被吳姨撫養的采蚌女罷了。

說完,我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是碰到了傷口。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有了妻子,曾允諾她一世一雙人,心中不會再有旁的人,即便這樣,你還要跟著我嗎?」

我點點頭:

「如今妾也無處可去了,妾可以伺候夫人和公子,哪怕是為奴為婢也好」。

幾天後,他回京那日,還是帶上Ťũ₊了我。

也是那日,他告訴我,他是當今太子。

8

我和裴諶坐在一個轎子裡。

京城路遠。

我昏昏欲睡時,會將頭放在他的腿上,又或是靠在他肩膀上。

一開始,他還會皺眉推開我。

只是我依舊會輕輕靠過去。

幾次下來,他沒再推開我。

直到我假裝睡著,聽見他和侍衛的對話:

「主子怎麼會帶阿蕪姑娘回去?要是太子妃知道了,怕是……」

裴諶輕笑:

「她會高興的,她不是也想看蚌女吐珠嗎?

「再說了,姜蕪對我有恩,異志上說,蚌女易孕,月兒這麼多年都還未有孕,父皇和母后都已經逼孤納妾了。

「如今七皇弟風頭正盛,若是東宮有孕,父皇也會歡喜一些。」

……

說完,裴諶看了我一眼。

我並沒有睜眼。

他才側過臉,繼續吩咐下屬盯著七皇子。

9

入宮當天。

沈月站在宮外等著,一瞧見裴諶,就立馬撲進他的懷裡。

直到我在侍女的攙扶下,忍著傷口的疼,從馬車下來。

她看著我的眼神瞬間湧上了怒氣。

沈月是個美人,一襲紅衣似火一般艷麗。

衝上前不由分說地給了我一巴掌。

那力道太大,我瞬間跌坐在地上。

她卻笑得張揚:

「早就聽說太子從江南帶回來一個美人。

「還真是嬌弱得緊,本宮才打了一巴掌,就受不住了嗎?」

旁邊的裴諶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將我扶起來。

背後的劍傷Ťü₋被擦傷了,剛結痂的傷口重新撕裂。

我疼得咬住了唇。

我幼時調皮,惹得阿娘生氣。

她拿著柳條,不顧阿爹的阻攔,抽打了我兩下。

那是我第一次被打,也是唯一一次被阿娘打。

那天晚上,我哭得撕心裂肺,只覺得阿娘日後都不會喜歡我了。

又賭氣阿娘打我。

直到哭到睡著。

有人掀開了我的衣服,輕柔地給我上藥。

恍惚間,我聽見了阿娘自責的聲音。

她摟著我,心疼地落淚。

明明受傷的是我,阿娘卻好似比我更疼。

可後來,阿娘被剖腹。

我卻體會不到比她更疼的痛苦。

旁邊的裴諶看出了什麼,制止了沈月:

「夠了。」

他皺著眉頭:

「母后說得沒錯,你是該好好反省自己了。

「這般衝動,日後怎能母儀天下?」

裴諶抱著我離開。

將我帶到了東宮。

太醫給我上過藥後,門外傳來沈月身邊婢女的聲音:

「殿下,您快去看看太子妃娘娘吧。

「娘娘午膳便沒有來得及用,如今更是連晚膳也不肯用了。

「娘娘自幼身子弱,又氣又傷心,方才暈倒了過去。」

裴諶一聽,立馬起身大步離開。

10

那天之後,裴諶沒再來看過我。

只是聽說皇后賜下來了許多美人給他。

裴諶都一一拒絕了。

只說自己帶回了個蚌女。

蚌女易孕。

當晚,迫於皇后的壓力,裴諶還是來到了我的院子裡。

他來的時候,我已經傷好了大半,坐在院子裡繡花。

「手藝不錯。」

我聽見聲音,抬頭紅了臉。

他輕笑起來,臉上原本的不滿也消失殆盡。

只指著我手上剛繡出來的花蕊:「這是什麼花?」

我起身回覆:「是杜鵑花。

「我那日看見娘娘身上繡著杜鵑花,猜想娘娘愛杜鵑。」

他一愣:

「這是繡給月兒的?」

我彎了彎唇角,點點頭。

他複雜地看著我:「她那日那般對你,你竟然還願意給她做這些。」

旁邊的侍女適時開口:

「姑娘為了早些讓娘娘消氣,連夜裡都在點燈繡呢,就為了早日送給太子妃娘娘。」

裴諶眼裡瞬間帶著憐惜。

天底下的男人啊,總喜歡良善無害的溫柔女子。

自古以來,溫柔鄉,英雄冢。

卻不知,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11

當晚,裴諶留在了我這裡。

他允諾了皇后,要讓我懷上孩子。

而皇后也答應,孩子可以抱給沈月養著。

當晚,我從後面沐浴出來,身上僅穿著輕薄的裡衣。

他眼裡閃過一抹驚艷。

燭火搖曳,他下意識想要吻住我的唇。

我卻側過頭,躲了過去。

裴諶看出我的羞澀,眼裡的憐惜更多了一些。

輕笑著問我是否愛他。

我點了點頭。

眼裡的痴戀遮掩不住。

男人總是喜歡女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方才能自鳴得意。

當晚,沈月的丫鬟來了許多次。

我皺著眉頭,低聲勸說他離開。

裴諶都沒有理會。

只是我看見他眼底,分明有對沈月的愧意。

……

第二天,裴諶早早離開,給沈月送去了無數珍寶。

沈月仍舊氣得不行。

「當日你娶我的時候,答應過我一世一雙人。

「諶哥哥都忘了。」

她拿著匕首以死相逼。

裴諶覺得愧疚。

「昨夜孤沒有碰過她,只是去看蚌女吐珠罷了。」

終究是撒了謊。

一個男人的愧疚,讓他沒再來看過我。

似乎看見我,就看見了他對沈月的背叛。

院子裡的丫鬟們都有些害怕。

等到裴諶徹底忘了我,想必這院子裡,不會有人能活著出去。

12

幾天後,皇后生辰那日。

強行將蘇將軍的愛女,賜給裴諶做側妃。

沈月得知後,又是一場大鬧。

七皇子妃卻在今晚查出有孕,皇帝大喜。

當晚,二人不歡而散。

裴諶來到了我這。

他喝了一些酒。

眉眼都是愁悶:

「月兒不能有孕,如今七皇弟有了孩子,若是生下來,便是父皇第一個皇孫。

「為何她就不能理解孤的難處呢?孤是曾經允諾過她一世一雙人。

「可難道真的要孤斷了子嗣嗎?」

當昔日的承諾,變成了枷鎖。

沈月越是用當初裴諶允諾的「一世一雙人」,提醒他獨寵她一人。

他就越想反抗。

越覺得窒息,甚至後悔當初說出那句話。

「殿下都是為了太子妃娘娘好。」

裴諶握住了我的手:

「還是阿蕪懂孤。」

我眼裡划過一絲冷意。

當晚,裴諶留在了這裡。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很歡喜。

她們被派來伺候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若是倒了,沈月那樣的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她們。

有人歡喜有人愁。

13

裴諶迎側妃進門的那天。

沈月在屋子裡大發雷霆。

砸碎了一屋子的東西。

自己也劃傷了手。

我坐在下面,以妾室的身份,恭敬地給側妃敬茶。

她看向裴諶的目光裡帶著一抹愛慕,只是顯然沒有沈月那麼多。

當晚,裴諶被沈月的侍女叫走。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去給沈月請安。

等了許久,她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臉上都是得意。

之後的半個月,沈月為了賭氣,沒再和裴諶吵架。

二人恢復以往的琴瑟和鳴。

只是時間不久,蘇容悅就和沈月吵了起來。

原來是因為沈月刻意剋扣蘇容悅的份例。

事情鬧大後,竟然鬧到了皇后那裡。

當晚,裴諶再次來了我這。

我正在沐浴。

即便聽見了身後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也沒有回頭。

喚丫鬟給我捏捏肩。

我一會兒嫌棄他力道太大,一會兒嫌棄他手粗。

許久後,他才無奈地放下手:

「阿蕪越來越驕縱了。」

我轉頭,眸子彎了彎。

他嘆了一口氣。

拿著外衫將我包起來。

當晚,裴諶摟著我:

「只有在你這裡,孤才能有片刻安寧。」

14

裴諶偏袒沈月。

幾次過後,蘇容悅對裴諶的愛慕也已經消失。

她原本只是驚艷於裴諶的皮囊和風姿。

如今多次看見他刻意偏袒沈月,甚至將原本給他哥哥的都尉之職,也給了沈月的弟弟,徹底寒了心。

沈月如同打了勝仗的公雞。

得意高傲,絲毫不知道,蘇家對於太子的重要性。

而此時,我被診斷有孕。

這些年,裴諶始終沒有孩子,私下不少人說他不能有子嗣。

一個沒有子嗣的太子。

讓許多大臣選擇了中立。

裴諶高興,派人給皇后送去了消息。

這個孩子的出現,打破了他身子不好、無子的謠言。

沈月氣得不行:

「一個賤人,憑什麼能懷上諶哥哥的孩子?」

她和裴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幻想過無數次懷上孩子的場景。

「你碰她了。

「裴諶,你不是說過不會碰其他女人?是不是忘記了,你曾經答應過,要和我一世一雙人?」

當朝太子。

怎麼可能一世一雙人呢?

只是年少情深的話,沈月當真了罷了。

裴諶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孤是太子,想要寵幸府中的女人,還要你准許是嗎?」

他對沈月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了。

最終拂袖而去。

15

當晚,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衝進了院子裡。

拿著迷藥直奔我的臥房。

被蘇容悅一一抓了起來。

我看著她:「你想要什麼?」

深宮之中,沒有無緣無故的朋友。

蘇容悅抿緊了唇。

「我要你幫我,滅了沈家。」

我才知道,蘇容悅的哥哥在下朝途中,被沈月的弟弟揍了一頓後,丟進了旁邊的水缸里。

他四肢被砍掉了,根本站不起來,竟然淹死在了那裡。

我垂眸:「你怎麼知道我能幫你?

「畢竟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不是嗎?」

她笑了:

「如果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當上了太子呢?

「我問過太醫,你的胎相。」

我眼神一頓。

「陛下身子越發不好了,估計也就是這幾日了。

「要動手,可得快一些,否則,她要是做了皇后,我們都活不了。」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好。」

……

16

那些人受不住刑罰,很快在裴諶面前招了。

是沈家在宮裡收買的人。

原本是想把我迷暈後,帶出宮剖腹,丟入亂葬崗喂狼。

沈月不能容忍除她以外,其他女人生下裴諶的孩子。

更不能容忍裴諶碰過我。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裴諶再想保沈月也沒用了。

畢竟內宅不和,他卻不多加管制,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在皇帝面前參他一本。

會讓皇帝覺得他連自己的太子府都無法管好,更何況這天下呢。

如今皇帝身子不好,若是現在出了差錯,當真不值當。

只是到底出於多年的情義,他還是開口,讓沈月去皇家寺廟悔過。

歸期未定。

明眼人都知道,裴諶這是在保沈月。

謀害皇嗣,也不過這樣輕飄飄地送上山一段時間罷了。

過段時間找到由頭了就能把她接回來。

可落在沈月的眼裡,卻萬分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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