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時倦五年。只要他在生日那天向我求婚,我就可以留在這個世界。
可我整整等到了凌晨,才聽到了系統的聲音。【一切都結束了。
【時倦的白月光今天回來,他一直都和她在一起。】
陪伴了這麼久,系統決定答應我一個要求。
讓我選擇自己的死法。
那麼,既然遲早、必須要離開。
我要死在時倦的面前。
讓他親手殺死我。
再後悔一輩子。
1
還有五分鐘就十二點了。
今天是我二十五歲的生日,也是攻略的最後期限。
只要時倦在今天向我求婚,我就可以留下來。
我們分明——是說好的。
房間裡面掛上了氣球,桌子上擺的奶油蛋糕,連角落裡面都放上了一束又一束玫瑰花。
我們共同的朋友提前收到了通知,來到別墅,準備祝賀。
然而從中午到晚上,時倦的電話從來沒有打通過。
閨蜜林琳握著我的手,安慰我:
「常雪,你別急,他也許……是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呢?
明明不久前,他還信誓旦旦,一字一句地對我承諾:
「阿雪,我會在所有人面前,給你一場最完美的求婚。」
我搖搖頭。ÿȥ
讓朋友們先回去了。
按照規定,時倦如果在這一天結束之前還不回來,我就會被系統抹殺。
我實在不想讓這些真心愛我的人看到我魂飛魄散的場面。
也許是我不停看錶的樣子太過狼狽。
還有最後幾分鐘,系統終於出聲提醒了我:
【宿主,別再等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冷冰冰的機械音,此刻竟然也帶上了一絲憤懣。
【他不會過來了。
【顏妍今天回國,他一直陪著她,現在還在醫院。】
顏妍是時倦的白月光。
兩個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只不過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身體一直比較虛弱。
高中時被父母送去了美國,後來就很少再出現。
我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好疲憊:
「她的病,治好了嗎?」
【沒有。】
系統給我解釋道:【但國內剛攻克出了一項新技術,所以她應該不會再出國了。】
哦。
這樣啊。
也能理解。
既然真正喜歡的人回來了,也就沒必要再和我糾纏在一起。
系統的話音剛落,十二點的鬧鐘響了。
我閉上眼睛,等著靈魂被剝離的那一刻。
然而。
過了將近一分鐘。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睜開眼睛,依然是熟悉的房間,亂糟糟的捧花、裝束、燈光。
我……
為什麼還在這?
【我幫你提交了一個申請。
【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會延長二十四小時,與此同時。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
2
聽起來也並不是多麼有意思。
但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做。
我真的和系統有模有樣地商量起來,明天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華麗方式死去……
放火,跳樓,溺水?
自從晚上開始,系統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溫柔:
【只不過是離開當前世界罷了,而且我會幫你去除痛感。】
我嗯了一聲。
隨手打開手機,最後一次刷刷朋友圈。
新的一條動態是時倦發小發出來的。
一張跑車照片。
配上短短兩行字。
【好久沒見這傢伙在市中心飆車了。
【白月光的力量啊,就是不一般!】
時倦的家族根基深厚,產業遍布全國。
他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要什麼有什麼。
周圍的朋友也幾乎都是富二代,許多可以稱得上是紈絝子弟。
他們常玩的也是那幾樣,賽車、衝浪,或者去酒吧。
時倦和我在一起後,很少再去酒吧了。
但偶爾還是會去山地飆車。
直到幾年前出了事。
撞到防護欄上,自己半邊身子都是血,住了半個月的院。
被爺爺好一頓教訓,才徹底斷了。
「他又開始賽車了?」
我有些不解,出聲詢問系統。
【不是賽車。
【是顏妍突然心臟疼,他開車送她去醫院,不僅連闖了幾個紅燈,而且嚴重超速了。】
這可是市中心啊。
我皺起眉頭,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受傷的可就不只是他一個人,還要連累上別人了。
幾分鐘過去,我和時倦共同的幾個朋友開始在這條朋友圈下留言。
【有病啊?不是說昨天要和常雪求婚的嗎,跑來飆車是什麼鬼?】
【哈哈哈,大姐,信息更新一下吧,顏妍回國了,時倦不可能再要常雪了!】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先不說求婚的事情,市中心飆車這種事情也很不對吧。】
【就是,多危險啊,萬一撞到人怎麼辦?】
【時倦不記得以前被他爺爺拿皮帶打的事情了?】
【已經嚴重超速了,這傢伙長點教訓吧!】
我唔了一聲。
「就這樣吧。」我叫住系統,「時倦現在在哪裡?」
【他把顏妍的送去了醫院,現在又趕著開車去給她抓藥。】
嗯。
也好。
「我想好脫離這個世界的方式了。」
我轉了轉手裡的筆:
「與其出了事,真的撞到別人,我更想看看。
「當他知道為了自己白月光,親手把我推向深淵時候,會露出怎樣一個表情。」
3
時倦現在的位置離我並不遠。
這是系統告訴我的。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後來才想清楚,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自作多情。
不過是因為這棟別墅附近有一家全北方最大的中藥連鎖藥店,許多少見或者限量的藥物,這裡都可以找到。
我以前胃不舒服。
時倦也會半夜起床。
披一件大衣就出門,幫我下樓買藥。
再強撐著一晚上不睡覺,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拿著扇子一下一下地熬煮。
他向來是如此的。
對一個人好起來,便捧在手心上。
時時刻刻惦記著,想著。
怕你受一點委屈。
正是因為有過那段親密的時光。
所以不愛了,才更為明顯。
系統問我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點點頭。
當然。
這可是最後的告別啊。
通往藥店的方向,只有一條主幹道。
我穿上大衣,出了門。
走幾百米,就來到了一個必經的丁字路口。
現在是晚上了,八九點鐘。
冬天,天黑得快。
此刻已經是暗沉沉的夜色。
身後的路燈亮起來,發出昏黃的光暈。
我站在下面,幾隻蝴蝶恰好飛過眼前。
那一刻,其實心裏面是猶疑的。
要和時倦耗下去嗎?
離十二點,還有不過三四個小時了。
我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看一部電影,聽聽自己想聽的歌,或者去海邊走走,撿幾塊貝殼。
都算是我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不錯的、難得的記憶。
【常雪。】
是系統的聲音。
這次,它難得沒叫我宿主,而是叫的我的名字。
我應了一聲,然後條件反射地抬起頭。
明晃晃的光線。
遠處,一輛銀白色的跑車飛快向前馳來。
是時倦的車。
速度太快了。
我擋了擋眼睛,遠光燈簡直要把我閃瞎。
【你確定好了嗎?】
嗯。
因為我看見有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剛剛好準備過馬路。
4
光線太刺眼了。
過了有幾秒,我才注意到馬路上的那個姑娘。
她扎著馬尾辮,穿著附近小學的校服。
一二年級的樣子,矮矮小小的,戴著大號的頭戴式耳機。
一邊拿著手機,不知道和誰聊天。
手指還在打字,臉上掛著微笑。
根本看不到周圍發生的事情。
就算時倦注意到了那個孩子。
按照他現在開車的速度,立即剎車,恐怕也來不及了。
巨大的慣性會把對方撞飛,然後產生可怕的後果。
那一刻,我幾乎什麼都沒想。
「快走啊!」
我跑過去,然後身子猛地往前一撲。
耳邊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穿著校服的小女孩大概是被我推開了。
她跌倒在地,往前爬了兩步,然後又踉蹌著回過身站起來:
「姐姐、姐姐!
「救命啊!
「好多血……
「撞人了啊!啊!啊!啊!」
系統沒有騙我,它去除了我的痛感。
所以被汽車碾過的那一刻,我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感受。
只是聽到一些奇怪的撞擊聲。
還有骨頭斷掉、碎裂的響動。
這感覺當然不是很好。
但所幸系統很快把我整個意識都從肉體中剝離了出來。
我站在半空,遙遙地俯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女孩應該是嚇怕了。
她哆嗦著,手忙腳亂地找手機,要撥打急救電話。
我突然覺得我做的一切其實也蠻值的。
反正我遲早都要死。
還能救下一條人命。
坐在車裡的時倦肯定意識到了不對。
他猛地踩下急剎後,跑車還向前又跑出了幾百米,才終於停下。
「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是不是不再被拘束在身體里的原因。
此時即使隔著車門,關著玻璃窗,我也能清楚地聽見他說出來的話。
他露出有些惶惑的表情,一手拉住車門,低聲自問:
「撞到人了?
「瘋了,不可能吧……」
他甚至連我飛撲過來的那一刻都沒有看清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倒是有些期待,等他下車看到躺在地上的是我時,會怎樣做。
可下一秒。
我終於還是失望了。
車裡電話響了起來。
是顏妍打過來的。
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小時,你什麼時候過來,我好難受……」
5
系統告訴我,顏妍回到國內,也是想試一試中藥輔助治療的功效。
她在國外剛做完一項手術。
昨天白天又經歷了一次心臟科醫生的會診治療。
醫院開出了一長串的注意事項,還有需要服用的藥物。
有幾樣要得比較急。
幸運的是本市就有一家全國最大的中藥店。
因此時倦幾乎是馬不停蹄地開車往城市另一端沖了過去。
「醫生說最好今天能服上藥,配合上前段時間的手術,第一個療程的效果會更好……」
從這裡去藥店,抓藥、配藥,再趕回醫院。
中藥還有一段煎煮的過程。Ⴘż
三個小時,可以說很緊張了。
時倦按在車門上的手顫了顫,又放了下來。
「小時,你能回來,對嗎?」
「嗯,當然。」
他把手又放在了方向盤上。
語氣溫柔地對著電話承諾:「妍妍你別擔心,可以按時吃上藥的。」
這個人,竟然連下車看一眼都不看嗎?
他可是撞到人了啊!
如果說原來還可以勉強辯解為意外。
現在則是明目張胆地犯罪了。
我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
緊緊盯著坐在車裡的時倦,簡直想要給他兩巴掌。
然而卻什麼都做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踩下油門。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一般,向前離開。
6
我以為我會留在原地。
卻沒想到,我此刻會坐在跑車裡,意識跟隨著時倦馳去。
【反正不用再受到肉體的束縛了,看看這傢伙還能做出什麼事來不是更有意思?】
系統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
大剌剌說道。
我第一次聽到它語氣這樣直白,又帶著一絲嘲諷。
大概也是被氣得不輕。
不禁輕笑了一聲。
「喂。」我嘆口氣,「我現在真的覺得有點不值誒,明明離一天結束還有幾個小時,結果被這個混蛋弄沒了。」
過了一會,系統回答我:
【本來設定是……如果這幾個小時,你能被送到醫院,還是有救回來的希望。
【醒過來的話,意識未必不可以再回去。】
我沒說話。
甚至反應了一段時間,才明白什麼意思。
不自覺地回過頭去看。
暗沉的夜色中,那具躺倒在路中央的身體已經看不見了。
其實……
還是有著生命特徵的嗎?
我這樣想著。
直到被時倦打斷了思緒。
他又拿起手機,打給了另一個人:
「趙瑞,我這裡出了一點事,你幫我過來看看,就是在鼓樓路後面丁字路口這一段。
「剛才我在回信息,沒看到前面路況,總覺得好像撞到了什麼。
「後面幾百米有些吵鬧,似乎是哭聲,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你過來看一下,是不是撞傷了哪個人,幫我送到醫院去,給人家賠個錢。」
趙瑞這個名字,我聽到過。
應該算是他的遠房表弟。
時倦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
沒幾個月,他的父親就再婚,後媽甚至還懷了孕,又生下一個兒子。
也因為這件事情,少年時期的時倦總有些叛逆。
不服管教,惹是生非。
結識的朋友也大多不很正經。
趙瑞就是其中之一。
大學也沒考上,很早就出來工作。
雖然學習不行,情商倒是很高,社會上的人脈亂七八糟地認了一圈又一圈。
有一次,時倦甚至還把一家規模不大的分公司交給他打理了一段時間。
我皺了皺眉:
「怎麼?他們兩個現在還有聯繫嗎?」
7
我以為時倦早就和趙瑞斷了交往。
當時在趙瑞擔任分公司小小負責人的那幾個月,偶然被我發現公司的現金流很不正常,似乎涉足一些不幹凈的業務。
我把事情揪出來後。
他便再也沒有在公司容身的地方。
那時候,趙瑞是很厭惡我的。
離開的一天,他指著我的鼻子:
「常雪,你別以為自己是時倦的女朋友就了不起。
「他又不喜歡你,遲早把你踹了。
「以後你怎麼死的,誰給你收屍都不知道呢!」
多好笑。
當時只覺得他是胡言亂語,口不擇言。
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
真要讓這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給我收屍了。
系統安慰我。
【宿主,也許他……】
也許他能把我送到醫院去?
我搖搖頭。
我只是恨。
恨我自己識人不清。
他和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糾纏不休。
和性格惡劣,手段不正的人呼朋喚友。
而我竟然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實在是太傻了。
8
時倦似乎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也或許是小女孩的幾聲哭叫讓他產生了錯覺。
以為撞倒在地的那個人當時就站了起來,喊了幾嗓子。
所以他繼續囑咐:
「該帶著檢查帶著去醫院檢查,一切費用都我們出。辦完了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
喲。
是不是還得夸您一句大善人呢?
我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也不想再聽。
頭一歪。
閉上眼睛,往後一仰,頭腦放空。
我現在這樣的狀態,竟然還能睡過去。
只不過只睡了兩個多小時。
時倦的效率真的蠻高。
拿著藥方開好了藥,再回到醫院,把東西交到主治醫生手上:
「來得及吧?」
他有些焦急地問:「還不到十二點,現在配好了吃上,顏妍的病情應該會緩解吧?」
「什麼十二點不十二點?」
醫生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考試或者賽跑,怎麼還得卡著時間交卷?
「我只說讓你們抓緊看看哪裡能把藥買上,又沒說一定要今天拿到。她的病已經這麼久了,難道還能因為一天沒用上新藥就出問題了?」
醫生的語氣好像在和一個文盲說話。
我本來站在後面打呵欠的。
一瞬間清醒了。
撲哧一聲笑出來。
是啊,只聽說重症病人進監護病房爭分奪秒的。
沒見過去買個藥還得卡著表走。
時倦從小嬌生慣養,幾乎沒怎麼被責備過。
聽完醫生的話,他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並不怎麼好看。
過了有一會,才挪動腳步,往住院區走去,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聽到響動。
坐在病床上的一個女孩抬起了頭。
她穿著淺藍色病服,燙的棕色卷髮,笑起來眉眼彎彎:
「小時,你終於回來了!」
9
我想起,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到顏妍本人。
我以前其實常常見到她照片。
在時倦的初中畢業紀念錄上,在他小時候厚厚的一摞子相簿中間,甚至在他手機相冊,那個帶著粉色心形符號的收藏夾里。
照片里的她是十幾歲的樣子。
而現在的顏妍,成熟許多,翻著手裡的雜誌,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提起:
「把藥買到了嗎?」
「嗯。」
時倦淡淡地應了一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這個冷漠的態度大概讓顏妍有些不習慣,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時倦的胳膊:
「怎麼,太累了?」
時倦依然沒說話。
倒是拿出手機,開始瀏覽起來。
我歪歪頭。
稀奇呀。
剛剛在路上開著跑車橫衝直撞的,不是精力挺充沛的嗎?
何必現在又扮演起高冷的形象。
一時間,病房裡的氣氛甚至變得有些尷尬。
直到顏妍翻完雜誌最後一頁,她把書放到床頭,又重新撿起了話題:
「我都快變成藥引子了,我現在是一點都離不開這些瓶瓶罐罐、顆粒膠囊……」
時倦終於抬起頭。
「是嗎?」他打斷顏妍的話:
「可我剛才見到了醫生。
「他說你的病情其實一直比較平穩,什麼時候轉院、用藥,其實都沒有太大影響。
「顏妍,你應該知道的吧?我昨天本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10
時倦的語氣少見的低沉,嚴肅。
夜色透過玻璃窗滲入進來,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發出有些慘澹的光。
此時的他半邊身子墜入陰影中。
整個人無形地竟帶上了一絲壓迫感。
顏妍嘴唇囁嚅了幾下,手指蜷縮著捏住被角:
「怎麼突然這麼凶啊!」
她張了張嘴,提高聲音:「哦,不就是要和你女朋友求婚嘛!有了對象就忘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姓時的,你可真夠見色忘義的!
「行,行,行,就算你對她情深意重,可現在過了整整一天了,她有聯繫過你嗎?」
神經病!
失約的是他時倦,又不是我。
我已經在別墅裡面等他很久了,順便收穫無數朋友同情的目光。
上杆子地去找他做什麼……
可時倦好像真的被說愣了。
他低著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左手緊緊地捏住手機。
顏妍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你看,她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視你呢。
「愛你的人肯定早就打電話問你了,不愛你的人才會毫不關心。
「也許她巴不得你不去和她求婚,人家有了更好的想法也說不定,這時候可能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小時,你不要陷得太深了。」
「別說了!」
時倦猛地站起來。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露出有些厭煩的表情:「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坐一下。」
他踉蹌兩步。
站穩身子後,拿著大衣走出了病房。
我也晃晃蕩盪地跟了過去。
此刻的時倦神情有些落寞。
倚在牆壁上,又拿起手機,滑動起來。
我好奇地湊過去。
發現那竟然是求婚之前,我和他最後一次聊天的微信頁面。
我問他緊不緊張。
他一連回了我好幾條。
【當然緊張了,寶寶。
【不過更加開心興奮了!嘿嘿(笑臉.jpg)。
【後面我們還要準備結婚的事情……
【嗚嗚嗚好愛你,睡不著了。】
我看了一眼時倦。
不禁想,他當初打下的那些話,是真心實意的嗎?
這些句子好似一場觸不到也摸不到的夢境。
時倦的手指放在聊天框那裡。
敲了幾個字,又刪掉。
來來回回,就這麼過了好一會,終於打出來一句完整的句子。
【寶寶,生氣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哇(哭哭)。我昨天有事情的,回頭給你道歉好不好?】
我冷哼一聲。
道歉?
遲來的道歉,沒人稀罕!
只是那條信息還沒發出去,電話聲音先響了起來。
是我的好朋友林琳撥來的。
11
昨天那場荒唐的求婚無疾而終後,我和林琳就沒有再見面了。
電話裡面,她傳出來的聲音急迫憤怒:
「時倦!常雪現在人在哪裡?我怎麼都聯繫不上她了!
「她……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時倦眉頭皺起:
「常雪找不著了?」
他甚至重複了一遍:「可是我這兩天都沒有見過她啊?」
「你還好意思說?」
林琳大學時候是校演講隊主力辯手,後來甚至還參加了全國比賽,上了綜藝節目。
現在在自己領域內,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此時,她的語氣更加咄咄逼人了起來:
「你應該沒見過她嗎?
「這個時候,你不是已經求完婚,帶著常雪去見家長,或者兩個人去規劃一下去哪旅遊了嗎?
「哦,不對,我忘了!你和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小三姑娘在一起,哪還能想起她呢,我真是呸!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