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上個學期天天坐一起,舒佳膩了想換個人一起坐很正常。」
翟洲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臉色還是很差:「現在馬上換回去!」
「舒佳,別惹我生氣。」
我看著他們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經過一個學期的沉澱,我現在面對翟洲的時候,早就心如止水了。
但為了以後能正常學習,也不想鬧得太僵。
我只能學著示弱。
「我之前和她說好了這個學期一起坐,以後學習任務重,我答應了幫她補習的!」
我的新同桌是和我關係很好的女同學,在我的眼色示意下,她很快接收到了信息,幫我打起了圓場。
我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二,補習這個藉口簡直天經地義。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周茜,小聲說:「而且,你可以讓茜茜做你的新同桌呀,你們不是好哥們嘛!正好坐一起,你也好幫她補習功課,不然以後考不上大學,你少了一個兄弟多不好啊!」
我話說得體貼,但周茜臉色還是變了。
我話里話外的陰陽怪氣她幾乎瞬間就聽了出來。
她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意外,似乎沒想到我的變化。
我主動牽起翟洲的手:「我總不能霸占你一輩子吧。」
我擺弄著他的手指,自下而上抬眼看著他,聲音軟糯:「你之前不是一直嫌我管你,不讓你和別人玩,現在我懂事了,給你空間,你怎麼反而生氣了?」
我在翟洲開口之前快速截住他的話,我拍拍他的肩膀。
「好啦,別鬧啦,就先這樣吧,好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7
我大大方方的態度反而讓翟洲沒話說。
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仿佛不相信我會變得這麼懂事一樣。
我保持著一個得體的笑容,挽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
「你這個人......管你的時候嫌我不懂事,現在給你自由,你又要找茬,你說說,不懂事的到底是誰?」
他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像是在確認我真的不是在鬧脾氣。
我保持微笑,沒有絲毫異樣。
他鬆了一口氣。
「你能這麼懂事,善解人意,我挺欣慰的,我和周茜就是好哥們,你以後別亂想,下學期不要再這樣擅自做決定了。」
我連忙點頭,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中午,翟洲破天荒過來找我,要和我一起去食堂。
我看了一眼他後面的周茜,說道:「你們先去吧,我把這個題做完。」
翟洲一把按住我的手,不容拒絕地說:「現在就去。」
他向來對我強勢慣了,以為這次我會和以往一樣順從,但我沒有讓他如願。
我撥開他的手。
「你別鬧,我正好有解題思路。」
「舒佳,難道做題比和翟子吃飯更重要嗎?」周茜走上前來,「早上因為你突然換座位的事情,翟子都沒有胃口吃早飯,你忍心讓他一直餓著肚子等你嗎?」
「還是說,你還在介意我和翟子走得近啊?你是不是還沒釋懷翟子說不和我來往但還和我來往的事情?」
「舒佳,我真的不會和你搶男人的,我和翟子就是好哥們,我真不喜歡做嬌妻!」
在周茜的連番攻勢下,翟洲果然生氣了。
他直接奪走我的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撕成了兩半,被撕裂的本子被他用力砸到我臉上。
「舒佳,虧我以為你真的長大了,結果你還是這麼小心眼兒。」
「舒佳,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會受你的擺布,我有權利選擇和什麼樣的在一起。」
他說完,丟下我目瞪口呆的我氣沖沖就走了。
我忽然間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
我撿回被撕碎的本子,奇怪的是,我對此已然不再覺得難過了,就好像對於翟洲因為周茜幾句挑撥的話就對我發脾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在我心裡已經掀不起任何風波。
我一個人去了食堂,買飯的時候周茜如鬼魅一樣出現在我旁邊,她緊緊貼著我的身體,在我耳邊輕聲說:「舒佳,你贏不了我。」
「你們有十幾年感情基礎又怎樣,他還不是信我不信你。」
「你拿什麼和我爭?早晚有一天,我會徹底取代你,成為他身邊的人。」
我內心毫無波瀾,端著餐盤轉身離開。
但周茜卻不依不饒跟上我,如同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沒想和你爭,既然你喜歡,那你就拿去,不用來挑釁我,以後也請離我遠一點。」
在她不厭其煩的騷擾下,我還是有點破功。她既然剛和我把話挑開,那我也就沒有絲毫顧忌地反唇相譏。
可我還是低估了周茜的心機,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聲音大了起來,語氣也變了。
「舒佳,彆氣了,過去和翟子道個歉,事兒就過去了,你大方點,以後別總是鬧脾氣,這年代,哪個男生沒個紅顏知己!」
「你倆要是真因為我壞了十幾年感情,我是真的擔不起!」
她說著就要來拉我,我閃身避開了。她卻忽然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我聽見身後翟洲憤怒的聲音。
「舒佳,你在幹什麼?」
我看看摔在地上的周茜,又看看疾步走過來扶起周茜的翟洲。
「是她自己摔倒的。」
翟洲憤怒地看著我,說道:「剛剛要不是你不肯扶她,她至於摔倒嗎?」
「你有什麼氣沖我來,撒在周茜身上幹什麼?她不就是和我玩得好點,你至於這麼看不慣嗎?」
在翟洲說出更多難聽的話的時候,周茜及時攔住了他,她靠在翟洲懷裡,笑了幾聲,聲音爽朗又大方。
「沒事兒,是我自己沒站好。」她說著重重拍了翟洲幾下,「你發什麼脾氣!」
「忘了之前舒佳和你冷戰你喝得大醉以至於胃疼的事兒了!要跟你說多少遍追女孩要耐心,你別以為舒佳和你青梅竹馬你就吃死了人家。」
「快跟舒佳道歉,我皮糙肉厚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舒佳可不能受這種委屈。」
我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的模樣,簡直嘆為觀止。
周茜一次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我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翟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品性,如果你不清楚的話,那我只能說,我們那些年朝夕相處的感情就算喂了狗了。」
「還有,你最好管好你的好兄弟,別讓她老來裝是我的朋友,我和她真的不熟。」
「如果你覺得是我害她摔倒,那就去查監控,監控可不會騙人。」
8
我把話挑明之後,翟洲和周茜保持了一些距離。
他回到我身邊,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就連肖順叫他去打球,他都拒絕了。
說要和我一起複習。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沖我燦爛一笑:「以後只要是你不想讓我做的事情,我都不做了。」
我對他態度冷淡了很多,聽了他的解釋不以為意地收回目光,繼續專心做題。
過了一會兒,周茜上來了。
她走過來拉住翟洲的手臂,大笑著拉他。
「你這孫子太不夠意思了,天天陪著舒佳冷落我們這群兄弟!你說你是不是重色輕友!」
翟洲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往我身邊靠了靠。
「是啊是啊,我就是重色輕友,佳佳對我來說最重要。」
翟洲說著就要親近我,但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我,我猛地站起身,避開了他的親近。
我在翟洲錯愕的目光中離開了教室。
身後是周茜嘲笑翟洲的聲音。
「熱臉貼冷屁股了吧你!」
9
在周茜無數次在我面前說要和翟洲保持距離,但又從來沒有真正保持過距離後,我就知道她的話就像放屁一樣稀鬆平常。
「翟子,看來我的存在真的太讓舒佳不舒服了。」周茜看向我,吸了一口氣,然後大義凜然地說,「以後我們還是不要來往了,我不想背上一個破壞你們感情的罪名。」
「舒佳,這一次我一定說到做到,你不用再擔心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和翟子來往了。」
「你以後就別和翟子鬧彆扭了,你這樣翟子真的挺難受的。」
我被周茜說得心裡憋氣,在她嘴裡,我做什麼都是不對的,不讓他們親近,是我有罪,讓他們在一起,我也有罪。
話全讓她說了,我里外不是人。
偏偏她說的話,做的事兒,我根本沒法反擊,一旦我反擊,我就成了那個不懂事,沒有大局觀,小心眼的人。
她把一個一個的罪名扣在我頭上,偏偏我還沒有辦法為自己辯白。
無數次的吃虧讓我越來越看清了她。
可我卻始終找不到可以反擊的辦法,平靜淡然也成了一種罪過。
翟洲一如既往選擇了站在周茜那邊,在他眼裡,周茜是一個沒有心眼,大大咧咧的女漢子,他們有共同的愛好,和周茜在一起,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不需要多留一份心去關照她會不會不開心,會不會受傷。
周茜和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女孩,對於我,他出於十幾年的感情,已經是一種習慣,但我太小女孩了,我不夠爽快,我也不能陪他一起打籃球,更不能陪他通宵玩遊戲。
這時候,一個與我截然不同的周茜出現了,她滿足了一個男生所有的需求。
翟洲不可避免地被吸引,更因為周茜偶爾對他散發出曖昧信息,讓他更是享受其中。
他在周茜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你們來不來往都跟我沒關係。」
我們三人之間糾纏太久了,我和翟洲的隔閡也越來越重,我們總是彆扭又和好,但每一次的彆扭都在我心裡留下了傷痕。
翟洲對我的不信任,對我的指責,早就磨滅了我對他的感情。
「舒佳,你別說氣話。」周茜反駁道。
我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厲聲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你私下對我做了什麼不用我說出來吧,我不和你計較是因為我家教好,但不代表我真的是軟柿子。」
「你喜歡翟洲就光明正大地追,沒必要把我當成假想敵。」
「我也沒興趣和你搶男人。」
「還有你,」我指著翟洲,「你別說你不知道她什麼心思,你就是享受兩個女生為你爭風吃醋,滿足你的虛榮心而已。」
「你一邊放不下和我青梅竹馬的感情,一邊又想要周茜帶給你的新鮮刺激。」
「你到底想要誰成為你的備胎呢?」
我認真發問,卻不料我的問題讓翟洲的臉黑成了木炭一般,他怒目瞪著我,咬牙切齒道:「舒佳,你在胡說什麼?」
「你現在馬上跟我道歉,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