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訂婚宴上,我出了車禍。
狠心撞我的人,是我的未來嫂子。
坐在副駕駛,一臉冷漠嫌惡的人,是我的哥哥。
嫂子嘲諷我:「醜小鴨換衣服,真把自己當傅家千金了。」
「還敢喜歡承晏,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真噁心!」
車禍後,我假裝失憶,嘴上甜甜喊著嫂子哥哥。
安分守己,不再覬覦名義上的哥哥。
可傅承晏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曉曉,不要喊我哥哥。」
他慌張地抓住我,生怕我跑了。
「曉曉,你只是病了,才忘了我。」
我笑容明朗,一臉無辜迷茫。
「可是哥哥,我的病已經好了。」
連喜歡你的病,也治好了。
1
哥哥和嫂子的訂婚宴上,嫂子駕車撞向我,面目猙獰。
汽車轟鳴、輪胎摩擦著地面,眼前一片刺目的紅。
我從那場車禍中甦醒過來。
病房裡人影幢幢,視線越過父母,看到傅承晏站在一旁。
他臉色漠然,眉頭微蹙,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站在窗邊的白玥見我甦醒,一臉欣喜。
她手裡攥著lv的包包,作勢要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曉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向你下跪認錯……」
話說到一半,她哽咽著幾乎要落淚,膝蓋卻遲遲彎不下去,眼神不斷瞟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真的很愛他,曉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拆散我們!」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臉上卻是懵懂無知。
傅承晏將白玥拉進懷裡,他看著我,眼神凌厲。
「傅安曉,別再胡鬧了。白玥那時候車速那麼快,你突然衝出來,根本來不及剎車。」
明明我衝出來的時候,你們車速很慢,我們還相距七八米。
當時,我透過玻璃前窗,看見的,分明是白玥那張帶著囂張笑意的臉。
我語氣輕緩,嘴角微彎,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嫂嫂,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想拆散你們,我還準備參加你們的婚禮呢。」
「雖然我記不清車禍怎麼發生的,但哥哥說得對,這件事……肯定也有我的錯。」
白玥怔住,臉上的哭意幾乎僵硬:「你叫我什麼?」
傅承晏同樣怔住,眉心狠狠一跳,眸中閃過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他問我:「傅安曉,我是誰?」
我沖他一笑,乖巧喊道:「哥哥。」
病房裡氣氛沉默,醫生診斷,可能是車禍引起的創傷性遺忘。
我的父母神色複雜,但更多的,似乎是鬆了口氣。
只有傅承晏,他薄唇抿緊,似是在竭力克制情緒。
半晌,他的聲音低而涼:「我還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喊我傅承晏。」
他的眸子依舊深不見底,像是在探究著什麼,又像是在看什麼卑賤的東西。
是啊,我本就是一條卑賤的命。
是靠著他傅承晏從指縫裡漏出的一點點施捨與善意才成為了現在的傅家二小姐。
我又怎麼敢以卑微之身,去覬覦這高高在上之人。
2
在成為傅氏千金傅安曉之前,我不過是這安城一家孤兒院裡的孤女。
傅家來選人那天,不知誰將我推進了池塘。
耳邊充斥著嬉笑和嘲諷,肺部的空氣正迅速消失。
喉嚨被池水嗆得灼痛,我拚命掙扎揮手求救,卻無人回應我。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將我從冰冷的深處拽起。
傅承晏站在暖陽下,眉眼凌厲,如同劃破寒冬的刀刃,胸膛微微起伏。
他聲音冷淡,卻問得關切:「還好嗎?」
我記得那天,孤兒院裡的那顆老樹終於長出了嫩芽。
清風拂過我的臉,混合著泥土與青草的味道。
少年垂眸看我,白皙修長的手搭上了我的頭。
「就她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猶如神旨一般,改變了我的命運。
讓我從一隻深陷泥潭的醜小鴨,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傅家千金。
後來我才知道,傅承晏選中我,是因為,原來的傅家二小姐是溺水而亡的。
溺水前,也像我那般,無助地揮舞著手臂。
可成為傅家千金,並不能阻止我在學校里被排擠,被欺負。
那時,同學們都叫我,醜小鴨,野種,或者是偷盜別人人生的小偷。
他們往我頭上丟廢紙和筆頭,嘴裡是粗鄙不堪的羞辱。
是傅承晏將我從惶惶不可終日的霸凌中解救出來。
欺負過我的人,跪成一排,在我面前道歉。
一邊懺悔,一邊抽自己耳光。
其實我知道,他們跪的不是我。
而是我身邊這個隨便一句話,就能左右他人人生的傅家繼承人。
我偷偷望著傅承晏的背影,心臟跳得紊亂又迅速。
到底是什麼時候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呢?
或許是他將我護在身後,我抬眼望見他白皙的脖頸。
克制不住念頭,想咬上去,嘗一嘗喉結的滋味。
或許是他覆上我的手,教我彈人生中第一首鋼琴曲。
狂跳的心臟隨著琴音起伏,我的目光貪婪地追隨他的手掌。
我想靠近,想親吻他,想與他十指緊扣,想揉碎他的身體,嵌進我的血液。
我知道,我喜歡上了傅承宴。
我不是貪婪又不知羞恥的人,也從未想過袒露這隱秘又骯髒的心思。
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帶著引誘與蠱惑的吻。
3
22歲那年,傅家在一場晚宴上宣布了與白家的聯姻。
我悲傷過度,一個人跑去衛生間吐得天昏地暗。
在我喜歡上傅承晏的第十二年,我只能被迫接受他跟其他女人即將結婚的事。
我將情緒藏好,在所有人面前,平靜地接受,笑著鼓掌。
可我萬萬沒想到,傅承晏會向父親提出解除婚約。
父親是個嚴厲又鐵血的人,他絕不會容許任何人違抗他的決定。
他用球棒打斷了傅承晏的一根肋骨,隔著書房,都能聽到傅承晏吃痛的悶哼聲。
深夜,傅承晏打開我的房門。
他的襯衫洇著血跡,袖口捲起,露出隱約可見的傷痕,無比狼狽。
可他卻扯著嘴角,笑得釋然。
「哥,你為什麼突然要解除婚約?」
我的心臟緊緊揪在一塊兒。
傅承晏沒有回答,而是將我帶進懷裡。
「曉曉,你在發抖?」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安撫人心的磁性。
「別怕,有哥哥在。」
我猜不透他此刻的用意,心卻被撩撥得泛濫成災。
傅承晏的眼眸深邃幽暗,像是藏著一片無法觸及的深淵。
「你想跟哥哥分開嗎?」
溫熱的手掌貼著我的脊背,輕輕用力,將我一點點推向他。
我知道,傅承晏在誘惑我。
可我還是甘之如飴。
我像是一隻受到引誘與蠱惑的飛蛾,懵懂又決絕地向火焰撲去。
他說:「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吧。」
傅承晏的吻隱忍又熱烈,我激動得幾乎戰慄,想要向他索取更多更多。
可這一切還是被打斷了。
房門被推開,父親的暴呵與怒斥響徹耳畔。
一向對我疏遠又帶著愧疚的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了我。
母親的臉上也全是失望與氣憤。
我不怕挨打,也不怕辱罵,可我害怕家人的失望。
心中的恐懼快要讓我的心臟停滯了。
我求助似地看向傅承晏。
他避開我的視線,厭惡地擦著嘴唇,仿佛我是什麼骯髒的垃圾。
耳邊是父親暴怒的叱喝,傅承晏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只留下一句。
「傅安曉,你有病,我只覺得噁心。」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傅承晏。
他訂婚那天,我只是想攔下他當面跟他對質,我只是想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可我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我只得到了一輛向我撞來的車。
4
除了偽裝出來的失憶,我的身體並沒有受什麼傷。
出院那天,家裡做了一桌的菜,傅承晏也出現了。
低眉垂眸,沉默不語。
只有母親一個勁地給我夾菜,嘴裡不停說著寬慰我的話。
「爸媽,我想去英國讀研。」
飯桌上,所有人都停了筷子。
餘光里,傅承晏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移地盯著我。
我身體微僵,卻始終沒有看他。
「英國那邊挺好的,機會多,我想去深造……」
「不能去。」
傅承晏徑直打斷我,「媽,曉曉剛出車禍,現在還失憶,出國您放心嗎?」
我拉著母親的手,沖她撒嬌。
「媽,我只是忘了點事情,又不是失智,您就答應我吧。」
餐桌底下,有人狠狠踢了踢我的腳,但我沒理會。
母親同父親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答應了。
畢竟,自己當親女兒養大的養女突然愛上自己兒子,換誰都不能接受,暫時分開對誰都好。
飯後,我剛經過傅承晏房間,大手將我拽了進去。
屋內漆黑一片,我被他猛地壓在牆上,後背生疼。
熟悉的男性氣息裹挾而來,他的聲音緊緊繃著。
「為什麼突然要走?」
我眨著眼,裝作滿不在乎地抽回手腕。
「哥,我出去闖闖,你不高興嗎?」
可傅承晏將我抓得很緊,不容我逃離。
「曉曉。」他的聲音嘶啞得仿佛要溢出什麼情緒。
「那個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黑夜中,他蹭上我的肩窩,氣息灼熱。
可我的心卻冷得如同窗外清冷的月色,我無辜抬頭,聲音疑惑。
「哥,你的心臟跳得好快啊,嫂子知道嗎?」
空氣仿佛瞬間凍結。
我冷冷瞧著他,繼續問道。
「哪個晚上?哥,我不太記得了,要不你講給我聽聽?」
傅承晏的表情複雜而痛苦,他低下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曉曉,別走。好不好?」
我粲然一笑:「哥,你在擔心婚禮的事嗎?你放心,你跟嫂子結婚那天,我會趕回來參加的。」
像是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傅承晏終於清醒了一般。
他猛地鬆開我,咬緊的下頜骨微微顫抖,手指不由自主地攥成拳。
我拉開門,腳步輕快。
餘光瞥見傅承晏的身體晃了晃,他臉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仿佛亘古不變的雕塑。
5
辦理出國手續的這段時間裡,傅承晏的生日如約而至。
以往他生日,我這個妹妹總顯得比他還重視。
「今年你打算送你哥什麼?」好閨蜜曲雅問我。
我低頭想了想:「去你家買塊表吧。」
曲雅愣了愣,顯然有些意想不到。
畢竟去年傅承晏生日,我特意飛去法國,學了他愛吃的法國菜,還親手設計了一條錶帶,請大師做了出來。
今年沒有什麼必要了。
傅承晏,我不會再愛你了。
說是生日派對,其實就是一群富家子女互相結交人脈的地方。
傅承晏被圍在一群人中間,臉上掛著溫和又疏遠的笑容。
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種名利場中。
我被頭頂太過炫目的燈光晃得眼疼,便放下酒杯,想去二樓陽台透口氣。
「白玥,我聽說傅承晏那個妹妹可不好對付,你嫁到傅家不會受她欺負吧。」
綠色絲絨的帘布前,我猛地停住了腳步。
「我也聽說了,據說她還喜歡傅承晏,真的假的,那可是她哥哥,真噁心。」
「她不是領養來的嗎?也不是親兄妹。」
隨後是一聲帶著惡意的嗤笑。
「真是醜小鴨換衣服,真把她自己當傅家千金了,還敢喜歡承晏,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玥嘲諷的聲音響起。
「傅家人根本看不起她,前段時間我把她撞了,傅家人不也沒把我怎麼樣,傅承晏還袒護我,說明她這個二小姐,根本沒什麼地位。」
隔著帘布,我似乎都能看到白玥臉上的譏諷與得意。
短暫的沉寂後,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撞的傅安曉?」
「哼,我還嫌自己撞得不夠狠呢,她那種覬覦自己哥哥的死變態……」
話音中斷,我沖了進去。
狠狠抓起白玥的頭髮往牆上撞去。
6
白玥的額頭很快破了皮,滲出血來。
隨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似乎有人想來把我拽開,卻被我掙脫了。
我一手攥著白玥的頭髮,任由她掙扎卻逃不脫,一面對向賓客。
「你們一個兩個只敢背後議論,還是先掂量自己有沒有做過虧心事,否則和她一個下場!」
白玥一邊吃痛地想讓我鬆手,一邊嚎叫著。
「傅安曉你這個噁心的賤人,你被撞就是你的報應!」
我幾乎是拖拽著她走到陽台邊,將她的腦袋摁著面對欄杆外的地面。
我將唇附到白玥耳邊。
「撞得不夠狠是嗎?嫂子,你確實該後悔那時候沒把我撞死。」
「你猜我敢不敢把你從陽台丟下去?」
她害怕得渾身發抖,嘴裡斷斷續續的求饒聲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來。
「傅安曉,你鬧夠了沒有!」傅承晏猛地將我拉開。
我被慣性摔到地面,膝蓋猛地磕到牆角,鑽心的痛蔓延四肢百骸。
傅承晏冷冷看著我,他穿著黑色西裝,帶著一枚鑲嵌著碎鑽的胸針,那是白玥送他的。
他摟著懷裡發抖的人,臉上是隱隱的怒氣。
我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疼得站不起身,只能仰頭與他對視。
「我都聽到了。哥,是她撞的我,難道你要包庇她嗎?」
露台的風很大,圍觀的人喧囂吵鬧。
「傅安曉,你現在腦子不清醒,白玥不是那樣的人。」
白玥柔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
「承晏,車禍真的是意外,她卻這樣對我……」
傅承晏的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刀鋒,他將我從地上拽起,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頭折斷。
「傅安曉,少用你的悲情戲碼噁心我。向你嫂子道歉。」
我不敢置信:「我差點被她撞死,你讓我道歉?」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膝蓋的刺痛一陣比一陣強烈。
我倔強地抬頭與他對視,是對峙,是抗議。
最後,傅承晏帶著白玥離開,只留下那峻朗的背影,比黑夜還讓人心寒。
我仍記得十歲那年,傅承晏和我在校長的辦公室里。
那時,他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他會永遠保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
此刻,他將傷害我的人護在懷裡,卻把我當做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傅承晏,做不到的話,為什麼要說呢?
哥哥,你失信了。
7
夜裡,我正朦朧睡著,卻忽然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傅承晏輕手輕腳地靠近我的床邊,繼而掀開被子,捲起我的褲腿。
他的手溫熱,藥膏卻是涼涼的。
我不想理他,就裝睡,但碘酒蜇人,疼得我忍不住輕叫。
傅承晏一把抓住我企圖收回的腿,只是上藥的動作放輕了很多。
我眉頭輕皺:「怎麼不敲門?」
他面色平靜,手上動作不停,語氣帶著嘲弄。
「你以前進我的房間,不也沒敲過門。」
傅承晏湊得很近,鼻息盡數噴在我的腿上,癢得人難耐。
我推開他。
「傅承晏,別惺惺作態,你不是說我噁心嗎?現在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冷言反駁:「你是雞嗎?」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我猛地拿腳踹向傅承晏,腳踝卻被他一把抓住。
溫熱的掌心熨燙著皮膚,連傅承晏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我低頭,掃到他逐漸蓬勃的某處,輕笑一聲,聲音薄涼。
「傅承晏,我是你妹妹。」
他像是再也按捺不住,扣住我的手腕,膝蓋壓上我的腿,將我摁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