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背後完整後續

2025-06-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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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雙胞胎姐姐,她叫梁婷。

我姐從小像個小公主一樣生活在大城市,而我一出生就被丟給了我奶奶。

一直長到十五歲,我奶奶去世我才被接回城裡。

所有人都說我們雖然長得一樣,可一個是公主另一個是村妞。

十八歲那年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上了大專,我姐姐考上了清華。

我媽得意的說道:「當年選擇婷婷果然是對的,她真是爭氣啊,居然能考上清華!」

我聽了,輕輕一笑:「爸,媽,你們真的能分清,我跟梁婷嗎?」

01

我出生的時候比我姐姐晚了半個小時。

醫生說我就算活下來,將來可能體質也會偏弱。

我媽在產房裡被我多折磨了半個小時,導致多縫了幾針,從那以後她就不待見我。

過了百日,我姐姐頭髮濃密哭聲洪亮,而我像個小貓似的孱弱。

我姐姐吃的母乳,我媽說奶水不夠,讓我吃奶粉。

我奶奶來城裡看我媽,我爸媽以養活不了兩個孩子為由,讓我奶奶把我帶回了鄉下。

我奶奶養了我十五年,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她花錢託人給我買最好的奶粉,為了讓我強身健體,風雨無阻地送我去山上的道觀里學打拳。

她知道梁婷學鋼琴、學畫畫,便教我寫毛筆字、吹笛子。

這十五年,我過得很幸福。

奶奶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安安,奶奶走了,你要好好生活。凡事啊,多想著自己,多顧著自己。沒有奶奶愛你了,你更要愛自己。」

我看著她蒼老的面容,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出去撥通我爸爸的電話,求他:「爸爸,您來看看奶奶吧,她快不行了。」

這十五年,我爸媽很少回來。奶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她惦記我爸爸。

「安安,爸爸工作忙,實在走不開啊。你乖乖地照顧你奶奶,過兩天爸爸一定過去。」

我奶奶已經病了一個月,每次給他們打電話,他們都說忙。

可是直到我奶奶下葬,我爸媽都沒有來看一眼。

我為她老人家辦完喪事,收拾行李坐上去城裡的火車。

我想要看看,他們到底在忙什麼,連我奶奶最後一面都不能來見。

坐了 26 個小時的火車,我按照我奶奶留給我的地址,找到了他們住的小區。

那是我從沒見過的大房子,寬敞明亮,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裡面的熱鬧場景。

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紗裙,頭戴小皇冠,站在一個三層蛋糕塔前面。

我爸媽圍在她身邊,流露出寵愛的神情。

很多人聚在一旁,拍著手唱生日歌,歡笑聲從這個大房子中傳出來。

我摸了摸手臂上戴著的孝字,心想,他們真的好忙啊。

02

我搞砸了梁婷的生日宴會,所有人都不知道梁家原來還有個二女兒。

他們尷尬地提前離場,眼神中透露著八卦跟探究。

梁婷哭得歇斯底里,使勁兒地往外推我,不承認有我這個妹妹。

我摔在了地板上,胳膊肘磕到了擺件,疼得臉都白了。

我媽特別不耐煩地說道:「不是每個月都給你打生活費嗎?穿成這樣,這不是專程來給我找難堪的嗎?」

她的眼神,看著我滿是厭惡,仿佛我是上門討飯吃的乞丐,而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我又聽到她嘟囔一句,「果真是老太太養大的,一副清高的鬼樣子做給誰看。」

「媽媽!讓她走,讓她走!」梁婷哭著說道,「我才不要妹妹!爸爸媽媽只能有我一個!」

我爸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老婆,剛剛親朋好友都知道梁安的存在了,再讓她回鄉下傳出去也不好聽。就是添雙筷子的事兒,讓她留下吧。」

「讓她留下住哪兒?把婷婷的衣帽間拆了、鋼琴房撤了,還是把你的書房給騰出來。」我媽抱著胳膊,冷笑道,「梁山,好人都要你做的呀。」

最終我還是留了下來,住在一樓的儲藏間裡,擺了一張簡易單人床。

我想著奶奶說,這些年我跟爸爸媽媽不熟悉,到了家一定要討好孝敬他們。

我端了兩杯熱水,上樓去想要給他們。

臥房裡傳來我媽的哭聲:「梁山,不是我不待見梁安,是她一出生就克我啊!當年婷婷順順利利地就生出來了,偏偏她折磨了我那麼久,搞得我落下病根,在醫院多待了兩個月。等我出院以後,總監的位置都沒了!你也知道,當初我為了那個位置付出了多少。就因為耽誤了這兩個月,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再說,這十五年也沒怎麼管她。你看她怯生生那個上不了台面的樣子,跟個小村姑一樣。你媽年輕的時候不是貴族大小姐,怎麼把她養成這個樣子。」

「好啦好啦,老婆彆氣了。」我爸哄著她說道,「就當養個小貓小狗了,還有三年她就高考了,到時候咱們也不用管了。」

我媽哼了一聲:「就她那樣,在鄉下上了十幾年學,能考上大學嗎。我看到時候考個大專就不錯了。唉,算了。懶得跟她生氣,只要她安安分分地不惹婷婷,就這樣吧。」

我靜靜地站在門口,心裡那點對父母的希冀,徹底死了。

梁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狠狠推了我一下。

杯子的水灑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個紅印子。

梁婷哇的一聲哭出來,喊道:「爸媽!她用開水燙我!」

我爸媽一下子沖了出來。

我媽看到梁婷手上的燙傷,氣得狠狠抽了我一個耳光!

她怒道:「你要搞清楚!在這個家婷婷才是大小姐,你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寄生蟲!去那兒給我跪著!晚上不許吃飯!」

「我沒有,是她撞的我。」我平靜地辯解著。

梁婷哭得更厲害了,一直喊疼。

我爸媽立馬帶著她去醫院,怕她傷到手影響彈鋼琴。

我掀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已經紅腫了一片,還有之前磕到的地方青紫駭人。

還好兩杯水不燙,否則我這胳膊只怕要爛掉了。

我不敢動家裡的藥,想起外面的花園裡有蒲公英。

蒲公英搗碎了敷在傷口上,我只能去外面找找。

外面燈光很亮,我蹲在草叢裡拔草,忽然被人用東西砸了一下。

「聽說今天有個白衣黑褲的冷臉小村姑搞砸了梁婷的生日宴,就是你?」

那聲音清朗中,帶著好奇。

我沒抬頭,拔了草就走。

他卻從陽台上翻下來,擋住我的路。

03

梁婷拎著一袋子藥膏砸到我臉上,氣急敗壞地說道:「我真是小看你了啊!才來了兩天,居然能勾搭到裴擁川給你送藥!要不是我截住了他,你是不是就要背著我跟他上床了!」

袋子裡的東西散落開,裡面是一些治燙傷、消炎的藥膏。

我心想,原來那個少年叫裴擁川。

「他生在春天?」我低頭將散亂了一地的藥膏,慢慢裝進袋子裡。

梁婷惱怒道:「好呀!你連他的生日都打聽好了!我告訴你,他那樣的人,可不是你這種鄉野村姑能配得上的。梁安,我勸你夾緊尾巴做人,否則的話,我要你好看!」

川明氣已變,岩寒雲尚擁。南亭草心綠,春塘泉脈動。

他的名字應該是出自這首詩,生在一個乍暖還寒,春回大地的春天。

這名字很襯他,長了那樣一張生氣盎然又瀟洒肆意的面孔,讓人瞧見都覺得神清氣爽。

我抬頭看向梁婷,聽媽媽說她今天有鋼琴課。

可是她穿著露腰短袖,剛剛遮住大腿的裙子,眼線暈開了一些。

頭髮有些毛躁,還夾著一些閃閃的亮片。

這個打扮,可不像是去上鋼琴課的。

「傻 B!我跟你說話呢!你裝什麼聾子!」梁婷見我不吭聲,衝上來就要打我。

我慢條斯理地按住她的胳膊,用了巧勁將她推開。

滿口髒話,審美糟糕,流里流氣。

我爸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教出梁婷這樣一個小痞子一樣的女兒。

「你逃了鋼琴課,要是讓媽媽知道,會怎麼樣?」我靜靜地看著她。

梁婷一下子就慌了,惱羞成怒地說道:「放屁!我沒逃課!」

我沒有再理會她,盤膝坐在地上背單詞。

「你給我等著!」梁婷放了一句狠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打又打不過我,罵來罵去又傷不到我,能怎麼樣,無非就是告狀。

果然,我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梁婷在跟我爸爸告狀。

「爸爸!今天你替我瞞著媽媽逃了鋼琴課,讓我出去玩兒。可是梁安猜到我逃課了!她威脅我,要告訴媽媽!」梁婷越說越生氣,語氣中還帶著一點恐懼,「我媽要是知道我逃課了,肯定會打我的!爸爸,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讓梁安閉嘴!」

「寶貝女兒別哭,爸爸哪次沒有幫你啊。」我爸爸摟著梁婷,哄著她說道,「你啊,不能總是逃課。上周數學課也沒去,還好老師給我打的電話。要是你媽媽接到電話,肯定會打你的。」

梁婷哭著說道:「我討厭媽媽!又是鋼琴課,又是數學課的,把我當成個機器人了。她還說開學以後有分班考試,我要是考不到重點班的話,就停了我的信用卡,天天給我請家教。」

「寶貝,爸爸早就幫你想好了。」我爸笑著說道,「我去梁安以前的學校打聽了一下,她啊,功課特別好!到時候,你倆換一下身份考試。反正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別人看不出來的。」

梁婷歡呼一聲!

我透過門縫,看著我爸爸縱容的笑臉。

他的手拍了拍梁婷露出的細腰,催她:「快去換衣服,讓你媽媽逮住,可沒法交代了。」

我閃身躲在牆後,等梁婷走。

我爸點了一支煙,靠在座椅上,表情變得特別沉靜,跟剛剛寵溺梁婷的模樣一點都不像。

04

我爸來勸我替梁婷考試的時候,說得情真意切。

他說:「安安,你成績好,就算考去了普通班,也不會影響你。但是婷婷她不一樣,她太容易受到環境的影響了。爸爸拜託你,幫幫你姐姐好不好?這麼多年你媽媽對她一直抱有厚望,萬一她考砸了,你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

「還有,爸爸答應你。就算你去了普通班,後續爸爸也會想辦法把你轉到重點班。

「這些年是爸爸媽媽虧欠你了,要是不願意,爸爸也不強求你。」

我爸神情中帶著無比的愧疚,還有忐忑之情。仿佛提出這樣的請求,連他都覺得羞愧。

我答應了,低下頭輕聲說道:「爸爸,我會幫姐姐的。」

「太好了!安安,爸爸就知道你特別善良!」我爸激動地抱住我,說了一堆話。

等他走後,我靠在椅子上,盯著桌上的《孟子》。

如果我是個缺失父母親情,內心孤獨又脆弱的小女孩兒。那我一定非常渴望父愛,非常渴望爸爸的認同。就算犧牲一切,付出一切,我都會為了得到這些微薄的愛意,而努力。

但我不是,我在充滿愛的環境里長大,我從不會脆弱。

我 3 歲學拳,5 歲就聽奶奶給我讀《孟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的內心,從不彷徨失措。

「爸,你太不了解我了啊。」我輕輕自語道,「倒是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爸爸,梁山。是個性格溫和的丈夫,是個縱容女兒的父親。

可我奶奶口中描述的爸爸是什麼樣子呢?

「你爸爸他從小脾氣就暴躁,很容易跟別人打架。尤其是他 10 歲以後,你爺爺去世,別人總欺負他,瞧不起他,他上初中那個時候很陰鬱。我勸他寫字靜心,他才收斂了一些。

「安安,你爸爸呢,心高氣傲。咬著牙考到了重點大學,讀了個窮人都不會讀的醫學。他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從不許自己出現失誤。唉,奶奶希望你啊,能生活得平和一點。」

知子莫若母,最了解我爸爸的,當然是我奶奶。

可是他在生活中十幾年表現出來的樣子,跟他少年時代完全不一樣。

3 歲看大,7 歲看老。我爸,他是裝出來的。

他是裝給誰看的呢?

我喜歡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

爸爸,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裝給誰看的,好不好?

你戴了十幾年的面具要是驟然碎裂,會露出一張什麼樣的面孔呢?

我揪出脖子上的吊墜,看著裡面奶奶的照片,將額頭貼了上去。

05

替梁婷考試的時候,裴擁川跟我一個考場。

每次我都踩著點進考場,提前離開,避免別人跟我交談。

一直到最後一門課,裴擁川跟我一起提前交卷。

他跟我並肩走,把卷子放下,我把卷子放在了他卷子的上面。

準備走的時候,裴擁川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困惑地說道:「你是梁安,你的卷子上為什麼要寫梁婷的名字?」

我垂下眼帘,裝作慌亂的樣子,急得哭了出來:「我就是梁婷!你別胡說!」

「我不可能認錯!你胳膊上的傷,我見過。」裴擁川態度特別堅定,等交卷鈴聲一響,他立馬對老師說道,「老師!我有事情要反饋。」

事情,還是敗露了。

我、梁婷還有我爸坐在辦公室,教導主任,招生主任齊聚一堂。

裴永川冷不丁地給我塞了一張紙。

我捏著紙巾慢慢的擦了擦眼淚。

而梁婷已經崩潰了!

她臉色蒼白,不停地發抖:「怎麼辦,怎麼辦?爸爸,媽媽會打死我的!」

我媽拋下手頭的工作,回來了。

她一進門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抽了我爸一個耳光,怒道:「梁山!你就是這麼教女兒的!替考!這種餿主意,你怎麼想得出來。婷婷只是數學偏科,她放暑假的時候補課成績一直不錯,穩上重點班,你為什麼要讓梁安替考!」

我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半邊臉都被抽紅了,我媽的指甲在他嘴角劃出一道血印子。

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脾氣,反而溫和地說道:「老婆,先想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吧。」

「媽媽!我錯了,我求你不要關我禁閉。」梁婷不停地往牆邊縮,崩潰地說道,「我逃課了!數學課我一直沒去上,成績都是假的!所以我才不敢考。」

我媽還是按捺下怒氣,解決了這件事情。

「擁川,梁安跟婷婷試卷上的名字,會換回來,這件事情我會跟你爺爺解釋的。」我媽面對裴擁川無奈地說道,「阿姨真是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裴擁川笑了笑,沒說話。

裴擁川的爺爺是教育界的泰斗,也是這所學校的老校長,非常注重學風,絕不會允許弄虛作假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媽沒辦法操作內幕,只能逼著梁婷好好補習。

回家的路上,氣氛非常壓抑。

一到家,我媽就衝進了梁婷的房間。

她砸碎了梁婷所有的芭比娃娃,剪碎了她所有的洛麗塔衣服。

梁婷哭得渾身都在發抖,卻不敢發出一點異議。

我媽一聲不吭地摔了剪刀,然後開始打電話。

鋼琴課、芭蕾班、數學補習班。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我理解您,我會好好處理的。」我媽掛斷了電話,又冷笑著抽了我爸一個耳光!

梁婷的身體一哆嗦,哭得更厲害了。

「梁山,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看著婷婷,把她培養成才。」我媽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呢?串通老師成績作假,幫她逃課,這是一個爸爸該做的嗎!我看你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婷婷。我會跟我爸爸說的,讓你休息一陣子。」

我爸是醫生,就在我外公的醫院裡工作。

我爸一聲不吭,微微垂著頭。

「還有你!梁安!」我媽抬起手要打我,「既然都去替考了!為什麼會讓裴擁川發現!這件事情傳出,婷婷以後怎麼在學校做人?」

我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對上她錯愕的目光,平靜地說道:「不要對我動手哦,要不是我故意讓裴擁川發現,等以後替考的事情敗露,梁婷被開除,事情就徹底無法挽回了。而你,永遠也發現不了她逃課,成績作假的事情。」

我媽抬起的手愣住了,皺起了眉頭,重新審視著我。

而我爸猛地抬頭看我,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沒有被媽媽打的羞怒,反而是對我的探究。

我跟他對視著,爸爸,我給過你機會的。

考試前一晚,我請你去給奶奶上墳點一炷香,可是你以工作很忙拒絕了我。

現在不忙了,有空去給奶奶上香了吧?

還有,我真的很好奇,爸爸,你跟奶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致我奶奶入土,你都不肯去見她。

我奶奶臨終前流著淚說:「安安,別給他打電話了,你爸爸這輩子絕不會來見我的。奶奶做錯了一件事情,以後要入地獄的。安安,永遠不要迷失本心,不然一生良心難安。」

06

我恨我爸爸,因為他讓我奶奶帶著遺憾離世!

我聽說老人們帶著遺憾走,到地下都不會安寧的。

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會讓我爸爸去我奶奶墳前,上一炷香,磕一個頭。

在鄉下生活的這十五年,我爸爸一共只去看過我三次。

我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次他都在縣裡的飯店看我,拒絕見我奶奶。

而每一次,我都會看到我奶奶在家裡悄悄流眼淚。

她啊,有心事。有時候我半夜醒來,總看到她坐在床邊發獃。

我奶奶一生為善,飽讀詩書,在村裡見到一隻小貓小狗都要給它們一頓飽飯吃。

這十多年來,她沒有一晚安眠過,總是心事重重。

她藏著一個跟我爸爸有關係的秘密,那個秘密讓她寢食難安。

我遲早要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

我叫梁安,是平平安安的安,更是求得心安的安。

奶奶,我一定會為你求得一個心安,不惜一切代價。

因為揭穿替考的事情,我媽氣得要死,讓我爸停職在家。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梁安,我真是小看你了。」

「那往後,希望爸爸你能高看我一眼。」我低頭寫著毛筆字,平和地說道,「畢竟,接下來的日子還長的很。」

分班成績出來了,我考上了重點班,而梁緣以十分之差被分到了平行班。

我從儲藏間搬了出來,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

很簡單,我對我媽說:「已經廢了一個女兒了,另一個女兒再廢掉,媽媽,你在親朋好友之間可就徹底抬不起頭了。」

我媽,太要面子,太要強了。

我提氣,收筆,將那個「安」字寫完。

「爸爸,這些年,你睡得好嗎?」我將那個「安」字拿起來,朝著他微笑著說道,「如果睡得好,那往後希望你夜夜噩夢。奶奶為了守住你的秘密,經常從夢中驚醒,你也該嘗嘗寢食難安的滋味了。」

我爸的瞳孔猛地收縮,嗓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尖銳地質問我:「你知道什麼!你奶奶說什麼了!」

這麼沉不住氣啊,這麼一試探,就急了。

爸爸,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脆弱。

狗急了,就會跳牆。

你跳牆的時候,就是我收網的時候。

爸爸,你什麼時候跳呢?

……

我沒想到,這麼一等,居然等了兩年。

一直到我高三,我爸才露出一點狐狸尾巴。

而我,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在這個家徹底站穩了腳跟。

梁婷為了證明自己比我強,發了狠地學習,高二分班的時候進了重點班。

可惜,沒有一次考得過我。

晚自習的時候,我站在走廊里吹涼風,看到梁婷背著書包翹了課。

這個月,已經是她第四次翹晚自習了。

我捏了捏手裡的易拉罐,跟了上去。

在學校的後門,一輛黑色的車子靜靜停著。

一個男人靠在車邊抽煙,他身上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種見慣風月的魅力,十分吸引梁婷這種心智不成熟的缺愛小女孩。

梁婷一見到他就撲到了他的懷裡,特別害羞的樣子。

那個男人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打量一個小玩意兒。

我走過去,將易拉罐砸在了對方昂貴的西服上。

他盯著我看了一眼,嗤笑一聲。

梁婷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道:「梁安,我……我……」

我揪住她的書包,看著那個男人說道:「滾遠點!」

「你幹什麼!梁安,你想幹什麼!」

我拖著梁婷回了學校,她壓著嗓音叫喚著:「梁安,你跟蹤我!」

我從書包里抽出一張照片,拍到她臉上。

她看著那張像素模糊的照片,好半天都回不過神。

「好噁心……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找我是什麼意思!」梁婷崩潰了。

她要衝出去,找那個男人。

我抓住她的胳膊,等她冷靜下來。

她渾身顫抖著說道:「爸爸帶我見過他幾次,他對我一直很有禮貌,甚至說等我畢業以後再跟我確認戀愛關係。我那麼信任他,可是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狀況就是,爸爸太了解你了,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把你往火坑裡推。」我胡亂給她擦了擦眼淚,拉著她往學校走。

梁婷渾渾噩噩地說道:「為什麼啊,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07

那張照片讓梁婷整個人都情緒崩潰了,她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當中。

因為照片上抱在一起接吻的兩個人,一個是我媽,一個就是梁婷喜歡的那個男人沈成。

我注意到梁婷總是逃掉晚自習的時候,就讓裴擁川幫我查一下沈成的底細。

沈成這個人名聲可謂是臭名昭著,總是找 18 歲到 20 歲的小姑娘談戀愛。

他長得不錯,身價不菲,很容易就能迷倒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裴擁川查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我也大吃一驚。

如果梁婷真的跟沈成發生了什麼,她這輩子就毀了。

跟自己媽媽的初戀男友戀愛,這傳出去,所有人都毀了。

「梁安,我好害怕啊。」梁婷晚上縮在我的被子裡,哭得眼睛紅腫,嗓音都啞了,「這件事情讓媽媽知道了,該怎麼辦啊。」

這三年,梁婷又討厭我,又忍不住靠近我。

這可能就是雙胞胎姐妹之間的感應,她這麼痛苦,我的心也難免酸澀。

「那就暫時不要讓她知道。」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梁婷靠在我的肩膀上,過了好久才說道:「梁安,你剛回來的時候,我真的特別害怕。從小媽媽對我特別嚴厲,她又經常不在家。一旦我達不到她的預期,她就會毀掉我喜歡的娃娃、裙子,搞得我特別怕她。我看起來驕傲強勢,其實內心特別虛。

「那天生日,你闖進來,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家裡那麼多人、那麼多的眼睛看著你。可是你穿得簡簡單單,鎮定又自然地看著大家,說你叫梁安,是梁家二女兒。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怕了,我怕你比我厲害,怕你搶走媽媽的關注、爸爸的愛。

「所以我想盡辦法欺負你,想逼你離開這個家。替考的事情被媽媽發現,我簡直恨透你了。我收集了那麼久的芭比娃娃,洛麗塔小裙子,全都被毀了。那一瞬間,我恨不得讓你消失。」

「可是……我發現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梁婷說著說著,語氣很沮喪,「我故意燙傷你,你就借著替考讓我更難堪。我罵你,你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白痴。我打你,你一隻手就能捏的我嗷嗷叫。」

她說到這裡,又在哭,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我發現你真的好厲害啊,學習好,會寫毛筆字,會吹笛子。我被以前結交的壞朋友堵在巷子裡勒索,你一個人就能打趴下四個,還能遊刃有餘地報警抓他們。那個時候我在想,好厲害啊,這麼厲害的人,居然是我的妹妹。」

「沈成的事情,在我看來就是天塌了,可是你居然那麼平靜。」梁婷抱著我,「梁安,謝謝你沒有放棄我這個姐姐。」

梁婷只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小孩兒罷了,除了剛來這個家她燙傷我,根本沒給我造成任何傷害。

我桌上的毛筆宣紙,經常能看到新的。

床上偶爾會多一些小玩偶、小掛件。

梁婷每次出去逛街,我房間裡總會多東西,裙子、小包、首飾。

她嘴硬得很,從不承認是自己買的。

這兩年,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承認了我這個妹妹。

梁婷哭累了,睡著了。

我給她蓋上被子,聽到外面的布穀聲。

走到陽台上一看,裴擁川抱著籃球,懶散地靠在一棵樹下。

他見我出現,揚起笑臉,招了招手。

晚上十一點,還有精力打球,真是少年人。

我懶得下樓,直接從二樓的欄杆上躍下去。

裴擁川大步走過來,扯著我的胳膊皺眉說道:「又跳!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嚇唬我。」

「借力了。」我指了指牆上的凸出點,「很簡單,下次教你。」

「我可沒有女俠那個天賦。」裴擁川又笑起來。

我發現他是真的很愛笑,也笑得實在養眼。

裴擁川交給我一個封口的文件袋:「喏,你讓我查的東西。」

我考到了重點班,跟裴擁川坐了同桌,一坐就是兩年。

當初在分班考場上,他是故意幫我的。

裴擁川說,你這種人,燙傷了都不會哭,怎麼可能因為我發現你替考的事情就哭。無非是想借我的力,讓高阿姨心生忌憚,不讓梁婷頂替你的成績。

自那以後,我們就成了朋友。

他抬手在我頭髮上揉捏了一下,撥弄著我的頭髮。

我抬頭看他。

裴擁川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裡的花瓣。

我微微歪頭,看著他。

小區籃球場那邊才有海棠花,我今晚沒去過,頭髮上怎麼可能有花瓣。

裴擁川有些不自在地避開我的眼神,催我:「快看文件吧!」

我拆開文件,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

是一份親子鑑定書。

我給裴擁川頭髮的時候,他沒有多問一句,就找人幫我做鑑定。

鑑定書結果顯示——我和梁婷,跟我爸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梁山,根本不是我們的爸爸。

所以,梁山對梁婷毫無底線的縱容,甚至誘導她去跟沈成戀愛。

所以,梁婷問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全都有了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樓上傳來梁婷的尖叫聲。

08

我上樓的時候,我媽正發了瘋似的打梁婷。

她一向特別注重形象,現在頭髮散亂著,神情猙獰像是失去了理智。

「瘋了!全都瘋了!我打死你!也好過將來你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媽手裡拿著一個衣架,不顧一切地打著梁婷。

她臉上全是淚水,有些失去理智的癲狂。

梁婷一開始還尖叫著,後來被打得只剩下微弱的呼救聲。

我衝過去,按住我媽的手肘,將她的胳膊狠狠反剪。

「媽!清醒點!」我用了點力氣,扣住她的手腕。

裴擁川過去看梁婷的情況,急道:「她暈過去了,得去醫院!」

「不能去!這麼大的醜事,要是傳出去!你外公會打死我的!」我媽越說越激動,劇烈地掙扎開,「讓她去死!死了就好了!」

我抬手砍在她脖頸上的迷走神經,直接把她打暈了。

裴擁川說去他叔叔開的私人醫院,保證不會傳出去。

我們連夜去了醫院,梁婷被打斷了胳膊,還有兩根肋骨,身上全是傷痕。

而我媽醒過來以後,在病床上一直哭,醫生打了鎮靜劑她才睡過去。

醫生檢查過我媽的狀況,建議我們找個心理醫生為她看看,她的情緒狀態不太對勁。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媽媽忽然衝到房間,抓起來我就打。」梁婷臉上全是恐懼,顫抖著說道,「她知道我跟沈成的事情了,可是她怎麼知道的……」

梁婷告訴過我,她有分寸的,每次都是在學校後門跟沈成見面。

兩個人見過三次,只是抱著說說話,從來沒跟他去過別的地方,也沒做過越軌的事情。

可是,我媽怎麼知道的呢。

除了我跟我爸,沒人知道梁婷跟沈成認識。

答案,昭然若揭。

我爸本來在隔壁市出差,梁婷太害怕了,竟然打電話把他喊了過來。

我過去的時候,看到我爸抱著梁婷不停地安慰她。

「婷婷乖,爸爸來了,爸爸會保護你的。」我爸臉上全是疼惜。

梁婷哭著說道:「媽媽好可怕啊!爸爸,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在這個家繼續待下去了。」

我爸,也就是梁山。

梁山撫摸著梁婷的頭髮,溫和地說道:「是爸爸的錯,我也不知道你居然跟沈成會發生那種事情。婷婷,你好好休息,我去勸勸你媽媽。」

「爸爸,你們離婚吧!反正這麼多年,媽媽從來沒愛過你。」梁婷哭求著,「你們離了婚,我跟著你。」

「梁婷。」我走過去,讓她躺下,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你先睡覺,我跟你保證,等你明天醒過來,一切都好了。」

梁婷很聽我的話,用依賴的眼神看著我。

出了病房,梁山慢慢摘下眼鏡擦拭著,他看著我笑道:「梁安,我要是跟你媽離了婚,你跟我過嗎?」

平心而論,我媽不是一個好媽媽。她強勢、專橫、好面子。對梁婷物質上縱容,精神上壓制,她只認同有價值的人。所以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以後,她認同了我。

這兩年多,她對我說不上多好,但是在物質上從不虧待我。

其實,她也不見得多愛梁婷,她只是愛那種控制梁婷的感覺。

我以前跟裴擁川聊天,知道我媽在一個非常窒息的家庭里成長。她從小到大,穿什麼吃什麼我外婆都要干涉。

而我外公更是個控制欲特彆強的人,我媽養了一隻小貓,就因為她考試沒達到我外公的預期,我外公直接當著我媽的面溺死了那隻小貓。

「說起你們的婚姻……」我看著我爸,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外公是全國赫赫有名的醫學大拿,他對我媽媽的婚姻肯定有強大的控制欲。你這樣的人,怎麼入得了他的法眼,娶到我媽媽的?」

梁山盯著我看,一字一句地問我:「我是哪樣的人。」

「平庸、自卑的人。」我平靜地看著他。

梁山一下子就笑了:「說得好,梁安,當年你媽媽也是這麼評價我的。你跟她挺像的。再過兩天就是我跟你媽媽的結婚紀念日。我為我們準備了一份大禮,她一定會喜歡的。」

當我看到梁婷躺在血泊當中,我媽坐在地上大哭大叫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梁山說的生日禮物是什麼。

「我逼死了她,我逼死了婷婷。」我媽的裙子上全是血,對著我又哭又笑,「梁安,梁安,你報警吧,抓了我。我也不想活了!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她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窗戶的方向衝過去。

09

梁婷自殺,被送到醫院救了過來。

她醒過來,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天花板看。

我媽跳樓被我攔住了。

梁婷住院以後,我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請了半個月假後繼續去上班。

所有的爛瘡,都被粉飾。

就算疤痕下面在流血發膿,外人也看不出來。

這一切,都是我外公的手筆。

事發之後,我外公狠狠抽了我媽兩個耳光,怒道:「你要所有人都看咱們高家的笑話嗎!你收拾一下,給我好好去上班。等梁婷好了,送她去國外。這個女兒廢了,你還有個梁安。清華或者北大,她必須給我考一個。」

我媽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似的,機械地處理著梁婷住院,休學的事情。

我媽說,高家絕不能有醜聞。

我外公是德高望重的醫學大佬,我外婆是翻譯界有名的學者。

我還有個舅舅,常年在國外,能在一些財經雜誌上看到他。

「梁安,你看,這個家就是這麼有意思。」梁山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媽被我外公怒罵,他溫和地笑著說道:「你外公很厲害吧,婷婷自殺那麼大的事情,他居然只是怕傳出去壞了高家的名聲。你知道為什麼你跟婷婷都姓梁,而不是姓高嗎?因為你們兩個是女孩子,他覺得,女孩子是沒有價值的。」

我扭頭看他,輕輕問了他一句話。

梁山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擴大,像是電影里的邪惡小丑。

他問我:「你有證據嗎?」

我在心裡說:證據,會有的。

梁婷傷還沒有好利索,我媽就安排她出國的事情。

出國那天,春雨綿綿不斷,梁婷的眼淚也不斷。

她這個樣子,在外面怎麼活得下去。

送她出國,就是送她出去自生自滅,任由她枯萎下去。

梁婷也知道,但是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

到了機場,我給她買了一杯熱咖啡,她端著咖啡的手一直在抖。

「我知道你為什麼自殺。」我掏出一個手串戴在她手上,遮住了她手腕上的傷疤。

梁婷哭得更厲害了,使勁地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去了國外,好好生活。」我抬手給她擦著眼淚,輕聲說道,「再過幾年,我去接你回來。你要是敢交壞朋友,不好好學習,我就打你,知道嗎?」

「我不想走,梁安,我不想走。」梁婷抱著我,難過地說道,「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可是我留在家裡,每天都覺得好窒息。我給家裡丟人了,媽媽放棄我了,外公連門都不讓我進。」

「我答應你,一年後,我去接你回來。」我按住她的肩膀,跟她對視著,「梁婷,我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你相信我,好嗎?」

梁婷抿著嘴,只是掉眼淚。

我輕聲說道:「你自殺那晚,是不是爸爸告訴你,沈成是我們的親生父親。你受不了,媽媽又過來刺激你,你才自殺的?」

梁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身體都顫抖起來。

「他騙你的,沈成跟我們沒有關係。」我看了一眼時間,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去登機吧,記得每天都拍視頻記錄一下自己的生活,發給我。一年後的今天,我接你回國。」

等我出了機場,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陽光燦爛,晴空萬里。

裴擁川一直在等我,他皺著眉說道:「沈成居然是你們的爸爸,難怪梁婷受不了。梁山跟你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麼報復你們。」

「裴擁川,你說,如果你很愛的人做了一件天大的齷齪事,而你知道這件事情,為他保守秘密而痛苦煎熬。你是希望他認罪伏法呢,還是希望他逍遙法外。」我認真地問他。

裴擁川看了我好一會兒,湊過來小聲說道:「我們家還是有點權勢的,你想做什麼,我幫你做。我們要找個合法途徑,千萬不能魯莽行事。」

我沒說話,看著他。

他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臉一點一點紅起來,繃緊了下頜線。

我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來,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那頭,我媽媽輕聲說:「按你說的做。」

10

被警察找到的時候,我穿著單薄的連衣裙,被關在一間別墅的小黑屋裡。

「救救我!救命啊!」我看到警察的時候,絕望又痛苦地呼喊著。

一個女警察用外衣裹著我,不斷地安撫著我的情緒:「別怕,別怕,我們來救你了。」

而我媽媽,就在隔壁的房間裡。她渾身都是傷痕,鞭子打的、蠟燭燙的、繩子燙的。

被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

就在一個小時前,我背著書包來到了這家隱秘的私人別墅。

接待我的人是沈成。

我縮在被子裡渾身發抖,流著眼淚說道:「我妹妹喜歡沈成,我嫉妒她,就想搶了沈成。他讓我去別墅找他,我就去了。可是我……我沒想到……他想強暴我!後來我媽媽來救我,沈成跟另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把她拖了出去。

「一開始我還能聽到我媽媽的尖叫聲,後來我就再也沒聽到聲音了。我好害怕,警察姐姐,我媽媽怎麼樣了?」

為我做筆錄的警察,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還是在按照慣例做筆錄。

「梁安,據沈成所說,是你先主動……提出發生關係的。」警察低頭記錄著。

我害怕地說道:「是我提出來的,可是我後面太害怕了,我一直在反抗,可是沈成根本沒有放手。我打電話給我媽媽,我媽媽來了,沈成才放開我。」

後來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聽到沈成的名字就害怕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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