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感應燈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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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趕到物業中心。

物業人員見我這麼著急,問我怎麼了。

我說家中電路被人破壞,有人非法入室盜竊。

她們急忙帶我去監控室。

調查監控畫面的時候,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可視門鈴傳來的走廊的實時畫面。

兇手,還沒出現。

恰巧物業這邊,監控查探到電閘房那邊的攝像頭漆黑無比。

物業抓緊時間報警。

警方那邊說,這個小區已經有人在十幾分鐘前報了警。

但是風雪交加,趕來要慢點。

安保人員則立即聯繫搶修師傅,然後拿起呼叫機,讓巡邏人員過去看看。

我一聽,趕緊說:「這人知道監控攝像頭在哪,一定是踩過點。

「還知道遮蔽攝像頭,肯定是慣犯。

「心思縝密,說不定身上還帶著傷人的利器。」

安保人員點點頭,又按下呼叫機讓大家注意安全,帶上盾牌。

我想起盾牌的材質還算結實,能擋下斧頭就能擋下匕首。

呼叫機呲呲啦啦響起。

巡邏人員那邊說有一家住戶的電閘確實已被破壞,其他的電閘都是好的。

但是他們過去的時候,沒看見人。

我急忙打開手機。

果然。

可視門鈴傳來的畫面里,走廊上站著一個人。

這人蒙著面,但是露出了眼睛。

就是剛剛在二樓花園和我錯開的兇手。

他按下門鈴。

但房內無人,他肯定是得不到回應。

可我清楚,兇手得到的消息,應該是有人告訴他「房內有人」。

於是,他開始叩叩叩敲門。

這下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

房子裡根本沒人,或者是,房子裡的人不給開門。

我看見他掏出老式的掀蓋手機。

掀起蓋來,畫質模糊。

從我這個監控角度,根本看不清螢幕上的內容。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我抬頭,是物業人員哈著白氣跑來:「警車到了,到了!」

沒有鳴笛,是怕驚動嫌疑人從犄角旮旯跑走。

警察們聯合巡邏人員一塊守住了那一棟居民樓的出入口。

有兩三警察帶著電棍和盾牌,上了三樓。

可視門鈴監控畫面傳來,兇手偏頭看向電梯間旁邊的逃生通道。

他顯然是察覺到動靜。

但他沒有跑動。

他異常冷靜,遠離監控之下,摘下面罩。

然後轉身如平常居民般,走向電梯間。

對此,我並不意外。

我一開始就知道兇手絕對是個慣犯。

這些人並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犯罪,猶如平常生活般自然。

很可惜。

我已將可視門鈴的畫面共享給警方。

這個兇手再想要離開居民樓,就幾種方法。

電梯,逃生通道,當然也能從平台的玻璃棧一跳而下,或者從水井表通道爬出。

無論怎樣,他都會與警方相遇。

等待他的唯有落網。

呼叫機呲呲傳出雜音。

巡邏人員那邊通知,警察和嫌疑人交手了。

不出幾分鐘。

我們再得到通知。

沒有人受傷,嫌疑人已被抓獲。

10

作為報警人,我要一同前往警局做親口筆錄。

「目前我們發現,嫌疑人只破壞了你一家的電閘。」

警察皺著眉頭問我:「你仔細想想,和嫌疑人認不認識。」

我看了嫌疑人的照片,實話實說:「不認識,從未見過。」

另一個警察說:「你警惕性很高,這是好事。

「因為房子裡忽然整屋面積的停電,大部分人遇見這種情況都不知該怎麼處理。

「按常理流程,應先詢問物業,再打開無線網絡看看鄰居家的WIFI是否正常。

「然後確保自身安全,及時報警。

「只是整件事裡有一件事,我們覺得你做得不妥。

「安女士,你不應該一停電就出門。萬一和嫌疑人碰個正著,這嫌疑人還攜帶斧頭等利器,但凡發生衝突,你將付出不可逆的慘痛代價。」

「停電就出門」這一塊,我當然是撒謊了。

其實我是在停電前就出的門。

當然如果後續警方認真調查監控,應該是能發現我提供的時間線對不上。

但是目前警方的目光還鎖定在嫌疑人身上。

他們沒收嫌疑人的老式手機,得到了他與共犯的聯繫消息。

已經刪除的消息,需要花點時間進行恢復。

還未刪除的往來消息:

【她不在家】

【不可能,她只是說了取消聚餐】

【她的照片何時發】

【馬上】

我渾身顫慄不斷。

穆星是我徒弟的男友。

我們曾經都是同事,他怎麼樣都能獲取我的工作照。

他遲遲不提供照片是怕暴露自己身份嗎?

很快。

隔壁審訊室又有新消息。

說警方一提到嫌疑人的孩子,嫌疑人就哭得痛心疾首,供出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

他說共犯是個男人,但是沒有留真實姓名,只有一個網名「吾言十一」。

這又是誰?

兇手的共犯,除了穆星,還另有其人?

我身體傾斜,軟塌塌坐進椅子裡。

閨蜜與我十年的情分根本不容置疑。

徒弟向來不喜拍照。

她最初的工作,就是給死刑犯找遺照。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意在手機上保留任何人像照片。

閨蜜的未婚夫也在我的網絡朋友圈裡,換言之他從我的朋友圈拿取照片很是方便。

最後是楊振柒。

我們認識於一年前。

也就是我退居二線,到家附近的單位上班之後,才遇見的他。

他當時為救流浪貓狗,被投毒人毆打,不僅如此,還吸入了輕度毒氣。

我們將他送上救護車時,他半醒不醒,暈暈乎乎問醫生,那些小流浪怎麼樣了。

但是我也清楚,人是複雜的。

可能他在乎動物的生死,但他不在乎人的。

我們之間的交際,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他對我起了如此深切的殺心?

警察讓我先回去,這次案件牽扯到很多事情,需要進一步調查。

有什麼需要我再回去補充的,他們會再聯繫我。

我詢問電閘今晚能不能修好。

他們說修理師傅那邊傳來消息,已修好電閘。

裹緊羽絨服,我慢慢踱步到公交車站,打車回了家。

指紋解鎖成功。

一推門,乾淨整潔的房子,燈火通明。

頓時我感覺安全一些。

卻在關門時,餘光瞥見餐桌旁正坐著一個人。

叮。

叮。

他用茶匙輕輕敲打茶杯。

怎麼是龔均仁?

我關門的動作停滯,而龔均仁開口道:

「武祝叫我來接你。

「我們走吧,安姐。」

11

閨蜜換工作時,來我家裡住過半年作為找新房子的過度。

當時龔均仁請假幫她一趟趟搬家,就知道了我房子的密碼。

這也提醒了我,該改密碼了。

我們兩人到了地下車庫。

離龔均仁的車不出幾步,我看見副駕駛坐著玩手機的穆星。

他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我們。

再看見他的臉,我又想起是他最後用刀片劃破我的喉嚨。

他對我們笑了笑:

「武祝說今晚換聚餐場子了,讓我們都去她家吃除夕飯。

「左苒離得近就先過去了,我倆順路來接你。」

等我反應過來時,龔均仁早就為我打開了車門:「上車吧,安姐。」

如果有機會,把話說開了也好。

如是所想,我坐上車。

車行駛向武祝家。

一路大雪紛飛,車前玻璃不停掃雪。

前方紅燈,車停,龔均仁給我拿了瓶溫飲:「車上乾燥,安姐你渴了就喝點水。」

我接過來,看見穆星也有這樣一瓶水,他都喝得見了底。

但我喜歡冷飲,就沒喝。

車行駛過十字路口,我想著該挑開話匣子了。

結果龔均仁先我一步開了口:

「安姐,武祝她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有一個妹妹?」

這倒真的沒和我說過。

我看向後視鏡,他也抬眼看向後視鏡里的我。

「我父母因生意關係,離婚了。妹妹跟了母親。

「但是母親工作繁忙,妹妹一個人在家無聊,就經常來找我。

「去年我帶她參加中秋節活動,只是一會沒跟在她身旁,她就,出事了。」

話音一落。

我和穆星一塊看向他。

穆星似是被口水嗆著,他無端咳嗽起來。

我大腦飛速運轉,想到犯人慕麒強姦案就是發生在中秋節。

闔家團圓的夜裡,犯人慕麒作案後將受害者送進醫院,然後自首伏案。

穆星咳嗽的頻率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

而車速也漸漸快起來。

甚至眼見著路過了武祝家小區,竟都沒有減速。

穆星嘔的一聲咳出痰來。

他抽紙一吐。

哪裡是痰,分明是一大攤的血。

他抬起頭,目眥盡裂看向龔均仁:「……你下毒了?」

龔均仁面無表情:「我知道慕麒是你放走的。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夠買你這條命麼?」

穆星怒吼一聲掐住了龔均仁的脖子:「叛徒!叛徒——」

龔均仁掙扎時,雙手離開方向盤。

地面輪胎開始打滑,車身左右劇烈晃動。

我的腦袋撞在玻璃上,撞得頭暈眼花。

噗。

下一瞬,穆星嘴裡噴出的血,染紅了龔均仁的臉和白色羽絨服。

他眼睛瞳孔失焦,似墨般散開。

身子一軟,倒在龔均仁身上。

龔均仁大口喘氣,搡開沒了氣息的穆星,穩住方向盤。

我緩過神來,這車胡亂開動,居然沒有其他車的鳴笛聲。

再看窗外。

車開下高速路,開始往郊區去。

我看向副駕駛的穆星,他睜著死人的眼睛,嘴邊的血滴滴答答滴下,衣領被血浸透。

他崎嶇的軀體,泥一般癱在座椅里。

冷靜!

冷靜!

從一開始他來接我就是帶著目的的。

如果真的是武祝叫他來接我,武祝肯定會事先給我打電話。

剛剛穆星還幫著他圓謊,說明兩人早有勾結。

他借用水裡的毒,想殺我。

卻也以此殺了穆星。

他說是穆星拿了好處才放走的慕麒,這件事是真的嗎?

我拿出口袋裡藏著的小刀,抵在龔均仁的脖間。

「你現在停車去自首,什麼都好說。

「再往前開,就沒回頭路可走了。」

他一隻眼睛進了血,只能難受地閉著,用另一隻眼睛惡狠狠看向後視鏡。

「安苓芳,你和穆星根本不配做人民警察!

「你明明知道穆星放走罪犯,卻選擇包庇他!

「我妹妹自那件事後患上抑鬱症,三天兩頭鬧自殺,家裡的錢,全都用在她身上,身體倒是養好了,可是TMD有用嗎?

「陰影會跟著她一輩子!」

12

不。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罪犯慕麒逃獄是穆星幫助的。

我只知道當時有同事跟我換班。

我當夜就值班巡邏。

發現逃跑的慕麒時,我二話不說就衝過去。

警報聲中,我們兩人扭打在一塊。

其他同事陸陸續續趕來。

印象很深,第一個跑來幫助我的人,是穆星。

我被救護車的擔架拉走時,犯人慕麒則被罩上頭罩拷走了。

記得他還撕心裂肺地喊著什麼。

他好像喊的是「穆星」。

車已經不知不覺開向某個廢棄濕地公園。

巨響的一聲咣當。

車撞開鬆鬆垮垮的鐵門,在濕地上急速前行,直直衝向湖中央。

落水的衝擊,使得龔均仁撞在方向盤上。

他暈過去了。

我用小刀的尾部,一下又一下,擊打玻璃。

裂口了,裂開了一個小口。

隨後在水壓下,水咕咚咕咚灌了進來。

我憋住氣使勁推開門。

加把勁!

再加把勁!

車門打開。

我從門縫中遊了出去。

好!

我逃出來了!

漆黑一片的湖中,我只管著向上,不停遊動雙臂。

快啊!

快游啊!

腳下忽地被一股力量拽住。

我以為是纏上水草,使勁擺動腿部,想以此掙脫。

結果我被一下下拽往更深處。

稍稍適應漆黑的眼睛,向腳底一看。

一張頭破血流的臉,猙獰地顯露在氣泡中。

龔均仁!

我呼吸已亂,肺部開始膨脹。

情急之下,我用小刀割向他的脖子。

他眼球凸出,手上死死抓著我。

而我感覺水已流進我的鼻腔。

什麼都晚了。

從我嘴中冒出無數顆氣泡,它們映射出我求生的模樣。

再睜開眼,我從懶人沙發中摔下。

跌落地毯。

這已經是我經歷第三次時間逆轉了。

一肚子的酸水,猛地吐了一地。

喘氣間,我拚命回憶所有的事。

13

受害者是龔均仁的妹妹,慕麒是穆星放走的。

龔均仁以為我助紂為虐沒有揭穿穆星,但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感應燈亮起,忽閃似星。

我記錄下來但是沒有花時間解碼。

沒時間了,解碼出來大概還是原意。

我第一通電話報警。

第二通電話,打給了閨蜜。

對面一接起,我喊她名字:「武祝,幫幫我。」

沉默半晌,她道:「我在聽,我在聽。」

我只說家裡進小偷了,大概一夜不得安穩。

她問:「要不要轉告其他人?」

我說:「不用,我自己打電話就好。」

她讓我解決好之後去她家裡住,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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