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負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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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失敗,系統抹除了我的記憶。

如蕭景所願,我不再圍著他打轉。

更不會阻礙他陪伴白月光。

原本應該皆大歡喜。

蕭景卻好似瘋了,一定要逼我回憶起從前。

可過往如若真的好,我怎麼會忘記呢。

1.

我失憶了,醒來在冷宮。

小宮女來送飯,勸道:「娘娘,您就吃一口吧,就算跟陛下置氣,也不能傷了自身……」

「有道理。」

我打斷她,走到桌邊:「幾個菜?有酒嗎?」

小宮女愣住。

我餓得心慌,動手揭開食盒。

裡面就一碗殘羹冷炙。

看來我不討人喜歡,混得如此潦倒。

我要動筷,小宮女含淚攔住:

「娘娘,奴婢去求他們換一碗,您昨兒不肯吃,奴婢才沒跟他們計較,您是千金之軀,怎麼能吃這個?」

我用衣袖替她拭淚:「以我處境,去求拜高踩低之人,徒增羞辱,何苦來哉。你記著,少求人,多求己,食物而已,能果腹就行。」

這是我穿來的第二十年。

任務是助蕭景稱帝,讓他立我為後。

我與他指腹為婚,他卻心悅前朝寧霓公主。

公主和親後,他死心與我成婚。

婚後我們聚少離多。

他常年征戰,明面上我替他打理內宅,私底下我幫他經商屯兵。

三年前,蕭景登基,封我為貴妃,後位空置。

今年夏,他御駕親征,攻打北梁。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他帶回了寧霓。

我在他起意發兵時,就與他起了爭執,被禁在冷宮。

昨日是他第一次來看我。

通知我,他要封寧霓為後。

我的任務徹底宣告失敗,接受了抹去記憶的懲罰。

這些都是系統告訴我的。

我現在,只知蕭景其人,過往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全然忘記了。

2.

小宮女叫撫綠。

經我授意,她傳出了我失憶的風聲。

沒辦法。

冷宮的日子難熬。

我不在意吃穿用度,但也不肯受冷眼欺凌。

想好過點,就得見蕭景。

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長得倒是英俊,難得一身武人體魄。

五官精緻,又不失英氣,凜然不可冒犯。

見到我,蕭景眉眼皆冷峻,說話含著霜:

「方青瑤,你又在耍什麼手段?」

我淺淺福身:「不敢,陛下,妾只是病了一場,不記得過去的事了。」

蕭景緊緊盯著我,似乎想找出破綻。

我目光坦然,無波無瀾:

「大抵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忘便忘了,勞陛下掛心,百忙中……」

我話沒說完,蕭景就一聲冷笑:「宣太醫。」

他坐在榻上等,期間撫綠在門口探了探頭。

他不耐煩問:「怎麼?」

沒什麼,飯點到了。

蕭景只帶了太監李巍。

他來的動靜不大,自然沒人通知膳房的人。

送來的依舊是那碗冷飯。

蕭景冷冷道:「朕何時廢妃了?貴妃寢食用度按什麼制?」

小太監立刻跪下:「回陛下,奴才只負責送飯。」

蕭景說:「把負責的人傳上來。」

少頃,有人在門外跪下。

蕭景看都不看:「拖下去,斬。」

太醫進門時,求饒的聲音猶在耳邊。

殿內一片安靜,把完脈,太醫診不出失憶的病因。

蕭景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對我說:

「你若說謊,便是欺君。」

我點頭:「妾知道,是死罪,妾不敢。」

蕭景神色莫辨。

君心難測,誰也不知他心情如何。

太醫又遲疑著道:「下官醫術不精,娘娘脈像遲緩,似早有沉疴痼疾,衝撞了心脈,如今心脈隱有斷裂之象,恐怕時日無多。」

蕭景瞬間變了臉色。

他起身,把太醫踹倒,怒道:「大膽!醫術不精還敢胡言亂語,太醫院竟有爾等濫竽充數之徒,混帳東西!院使何在?召他來!」

他臉色鐵青,儼然想就地整治太醫院。

殿內幾人齊齊跪下:「陛下息怒!」

唯我坐在桌邊,神情淡漠,心想,若不是我身處冷宮,看他如此,不定以為自己在他心中多有分量呢。

我不知我身體油盡燈枯,系統抹除記憶後就進入休眠狀態,但想想任務失敗,它總要安排我脫離世界。

早知便再忍忍,何必做今日一齣戲,看蕭景臉色。

是時,蕭景立於門邊,遲暮時分,夕陽最後的餘暉灑進門,把地磚鍍了層金,光線恰巧斷在他與我中間。

涇渭分明。

仿佛隔開了陰陽,生死。

他在我全然陌生的視線中,後知後覺體會到「忘了」二字的含義,嘴唇輕輕顫抖,卻一語不發,硬朗的眉目間依稀閃過痛苦神色。

我毫無觸動。

3.

搬回啟鸞殿。

殿中陳設簡單,一塵不染。

蕭景登基三年,功臣要論功行賞,戰死將士要撫恤,百姓更要安撫減免賦稅。

而前朝最後一戰負隅頑抗,把宮殿燒毀近半。

他沒銀子也沒心思修,粗粗重建,減了七成宮人,廢了諸多宮中規矩,三年不曾選秀,後宮冷清。

大臣諫言歸諫言,沒人敢真去觸天子逆鱗。

他是開國之君,以武立國,銳氣跟悍勇無可比擬,城府頗深,喜怒無常,誰都不敢輕視。

唯有我,過去似乎不知死活。

在他想征戰北梁時,站出來反對。

天下百廢待興,連年征戰,百姓苦不堪言。

三年風調雨順,今年需得預防天災。

國庫空虛,出兵就得燒銀子,錢糧從何來?

條條縷縷下來,蕭景一概不答。

沉吟片刻,他問我還記得寧霓嗎?

「娘娘當場叩拜,稱陛下若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自無話可說,但您不想與陛下同擔後世罵名,請陛下出兵前先廢了您貴妃之位。」

這話何止頂撞。

簡直是批判,甚至威脅蕭景想出兵不如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陛下就這樣罰我去冷宮?」

「非也,」撫綠壓低了聲音,「陛下當時沉默看了娘娘許久,問……」

她話未說完,門口人影閃動。

蕭景來了。

撫綠奉了茶退下。

蕭景竟是在門口已把話聽了大半,淡淡續道:「孤當時問你,對孤可有過真心。」

我像在聽別人的故事,旁觀者清,明知故問:

「那陛下,是未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嗎?」

蕭景靜了。

4.

立後的日子定在臘月十八。

宮中修葺裝飾,寧霓暫住她還是公主時住的鳴鳳殿,聽說蕭景日日都去。

過往如雲煙,我毫不在意,對外稱病,素日只在宮中看點閒書。

蕭景命人張貼皇榜,召天下奇人異士,誰能治好我的病,賞萬金,封萬戶侯。

撫綠道:「陛下還是把娘娘放在心上的。」

我不置可否:「白費工夫,徒勞而已。」

撫綠霎時紅了眼眶:「娘娘如此喪氣,可是心中對陛下有怨?」

這話如何大逆不道暫且不提,我翻了頁書,淡淡道:「後宮不可妄議朝政,陛下罰我冷宮思過已是開恩,豈敢心懷怨懟。」

「可陛下曾特准娘娘,無論國事家事,盡可直言。」

「陛下仁政,本宮更不該仗著寵愛不知進退。」

「朝堂多的是阿諛奉承之輩,娘娘是為百姓為天下進言。」

「若說本宮是為天下,豈不是暗指陛下不顧蒼生?臣子死諫,看似忠心,實則把自身清譽放在天子之前,自己當了忠臣,陛下又被置於何地?縱使言之有理,也是在犯天家忌諱。」

這些道理過去我未必不懂。

只是北梁有寧霓,於公於私,我都不得不出面。

得罪蕭景,他罰我在冷宮呆幾個月不算什麼。

單此事,我對他確實無怨恨可言。

只撫綠一心為主,處處妥帖,我倒忘了,這宮中哪個不是陛下的人。

蕭景讓她來刺探我的心意,實在是有些可笑。

若我沒料錯,這番話會原原本本複述給蕭景。

怎麼,他得勝歸朝,讓大臣無話可說,又帶回寧霓,失而復得,多年心愿即將成真,正值春風得意之際,還需在意我一個將死之人是否怨他?

不過,若能安然度過剩下的日子,說點好聽話倒也無妨。

5.

御花園,今日落了雪,寒梅立枝頭。

寧霓身著狐裘,滿頭珠翠,璀璨華麗。

聽聞她才貌曾名動京城,求娶者眾,可惜前朝君主驕奢淫逸,北梁來犯,不戰而退,自願割土裂疆,奉貢議和。

寧霓只是其中一個犧牲品。

我與她淺淺見過禮便要走,寧霓道:「娘娘果真忘了故人?」

我問:「我們見過?」

寧霓笑道:「一面之緣。」

她屏退左右,道:「昔年和親一事無可轉圜,我心屬尚是世子殿下的陛下,意欲自刎玉門關前,你連夜求見,願為我帶信給殿下,讓殿下帶我走,此情寧霓銘記於心。」

她提及過往,神情淡淡的,像在說與己無關的事。

「那為何你仍……難道陛下沒去?」

說完我突然意識到,蕭景是我的攻略對象,和親一事我不推波助瀾都是好的,怎麼可能主動幫他們私奔。

難道我一邊安撫公主,另一邊卻並未送信,誆騙了她?

寧霓出神道:「信寫好後,我便燒掉了。你見我第一句話,是問我當真願意不惜一切離開?我連性命都打算捨棄,自以為是願意的。可信寫完,我想明白,離開的代價太重,我終生都難以心安。原來求死容易,求生才難。」

我明白我是去做什麼的了。

寧霓道:「人生在世,許多事都無可奈何,你離開前,安慰我說,將來的路還長著呢。」

我道:「公主如今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寧霓黯然:「可惜,不能如你一般,把過往想忘便忘了。」

我直覺她話裡有話,正想再問,身後傳來蕭景的聲音:

「寧霓,你身子不適,怎麼站在風口上?你們就是這般照顧主子的?!」

我行禮:「是妾思慮不周。」

寧霓想說什麼,宮人看蕭景臉色不對趕緊上前把她帶走。

蕭景扶起我,不滿道:「你認什麼錯。」

那自然是怕他發脾氣,遷怒於人。

蕭景道:「孤送你回去。」

「不必。」

既然他不打算責罰人,我轉身就走。

蕭景自嘲般笑了笑。

6.

夤夜,天涼如水。

撫綠帶我穿過御花園,走了大半個皇宮,進了間僻院。

我打著呵欠問:「究竟上哪兒去?陛下原話怎麼說?」

撫綠替我換侍衛服,稍寬大,她把腰帶束緊了些,道:「陛下說帶娘娘去嶺南藥王谷尋醫。」

「誰帶我去……」

話沒說完,蕭景一陣風般進來了。

他著黑色勁裝,貼身齊整,左肩系皮甲,右手戴護腕,燈影綽約,眉目溫和含著期待。

我有點清醒了。

蕭景道:「跟我走。」

我注意到他換了稱呼。

打馬穿過長街,天近破曉,城門未開。

他亮出一枚令牌:「開城門,黑羽衛奉旨出城辦事。」

黑羽衛是天子親兵,僅五十人,個個驍勇,只聽令於陛下。

守衛細細看過令牌,又端詳我,蕭景一聲爆喝:「大膽!」

守衛嚇得一哆嗦:「得罪,將軍請自便。」

出城後,果然在京郊看到黑羽衛列隊正在等候。

領頭一人見過蕭景後,又與我抱拳見禮。

黑羽衛隊長名喚李武,看起來似與我有舊,我便沖他點了點頭。

本以為蕭景送我至此,著人護送我去嶺南便是。

儘管我知這趟多半是徒勞,但他有此心,我還是領受的。

誰知蕭景也要同行。

我出言提醒:「天子身系萬民安危,是國之根本,不可擅離京城。」

蕭景道:「我都安排好了,先走,路上與你分說。」

策馬而行,官道遼闊,出了宮,只覺心裡說不出的自在。

半路換了馬車,車內一應物事俱全,我跟蕭景相對無言,便揀了本書來看。

蕭景道:「你不好奇過去的事嗎?」

不在宮中,我懶得應付,直言:「難道過去我與陛下恩愛?」

蕭景被我噎住。

我心內好笑,既然不是什麼好事,好奇它幹嘛?

何況我雖不記得,但不是不知道。

蕭景征戰天下,是我陪他。

等他君臨天下,想換個人陪。

就這麼簡單。

這沒什麼的,我想。

向來就不是付出便有回報。

你對人家好,人家便一定要領你的情,接受你的心意麼?

他從未令人折辱我,已見人品。

人與人相交,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再往前一步,喜歡誰愛上誰,卻是由不得人自己控制的。

若我記得過往,是局中人,或許會有幾分意難平,氣不順。

如今這般,前塵往事盡忘,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過了許久,我以為蕭景不會再說話時,他卻很輕很輕地說了句:「我待你,自是一片真心,可你的心意,我從未看透。」

我愕然,他說得好似是我負了他一般,忍不住嘲諷:「一片真心?陛下莫忘了,下旬是誰要冊後。」

「你覺得我趕得回去麼,青瑤,藥王谷有秘法能使人憶起從前,心脈斷裂之症東海亦有能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救你。」

我冷冷道:「擔不起。」

「你不信?君無戲言。」

「縱使一國之君,又哪能時時憑一己快意做事。陛下,玉山傾倒難再扶,我已不在意過往,何需大費周章。」

「放肆!不需要你教孤如何做事!」

我敷衍道:「妾失言,請陛下治罪。」

蕭景靜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是,你已不在意,是我不甘心,你說放下便放下,那忘不了放不下的我呢?」

7.

蕭景離京,令影衛假扮他立於朝堂之上,每日數封飛鴿傳信,不敢耽擱朝政。

李武其人,據說出身武林世家,從蕭景舉兵時便追隨他。

他辦事牢靠,治下嚴謹,難得為人不沉悶,見我圍觀他們演練,遞了把弓過來:「娘娘試試?」

我欣然舉弓,試拉弓弦,手感說不出的熟悉。

李武道:「此弓名喚『引月』,兵器譜上排第五,輾轉流落娘娘手中,秦城一戰後,陛下不准娘娘再涉險,娘娘便賞給了屬下。」

「秦城?」

李武溫和道:「陛下在凌雲關失利,著人護送百姓撤守秦城,自己留下殿後,娘娘……」

他頓了頓,我不由追問:「怎麼?」

「娘娘誓與陛下同進退,待百姓撤走陛下出兵後,領一隊人馬挨家挨戶搜羅錢財。」

「……」

原來共進退是假,抓緊撈錢才是真。

看來蕭景是真的窮。

李武道:「娘娘用早備好的文書,帶人扮成商隊入城打點。翌日,陛下領兵退守秦城外,追兵亦在身後不遠,秦城守將不敢貿然開城門,膠著之際,娘娘一箭射掉守將頭盔,凜然問他,若是裡應外合,將軍可應付得來?」

我輕笑,手輕搭上弓弦,將弓拉滿,鬆開時便聽嗡地一聲悶響,箭離弦,流星般竄出,正中靶心。

想來為助蕭景稱帝,我定是早早做足了工夫。

這一手射藝,也不知練了多少年。

周遭齊齊喝彩,又有人問:「頭兒,後來呢?」

「後來,陛下進城得知娘娘撤退中受傷,把護衛打了個半死,要不是娘娘求情,項上人頭不保,陛下腳步踉蹌,雙手發抖,親自解開繃帶替……」

李武故事講得好,我聽得入神,便不去馬車上看書,跟他們一道騎馬。

過往征南戰北,經人娓娓道來,只覺白衣蒼狗,風流雲散。

夜晚明月當空,篝火燒得正盛。

我抬眼看到蕭景遠遠站著,形單影隻,心中不禁別有感觸。

蕭景坐到我身邊,問:「在想什麼?」

往南走天氣轉暖,青草破土而出,我隨手摘了朵野花:

「想李武講的故事有幾分是真。兩人相交,旁人能知多少內情?他能看到的,未必不是有心人想讓他看的。」

蕭景伸出手,我訝然,但還是把花放到他手心。

蕭景道:「你只是不相信,我們也曾情投意合,生死與共。」

我沉默以對。

不然呢,真是那般好,我又怎會在冷宮忘記一切?

8.

李武講到各路兵馬會師京城,文帝駕崩,朝臣欲扶前太子登基時,我們到了藥王谷。

谷主鬚髮皆白,精神抖擻,雙目明亮如孩童,但一雙腿齊膝截斷,不良於行。

院外,有幾人朝內張望,議論紛紛,嬉笑玩鬧。

「江湖閒人,治好了傷不願離去,便在谷中居住,不懂規矩,諸位見笑。」

谷主吩咐奉茶,又道:「待客不周,怠慢各位了。」

蕭景一路神情戒備,卻在進門時瞬間變了張臉,親切溫和,笑道:「是我們叨擾了。」

寒暄幾句,蕭景道:「昔年肅州瘟疫橫行,束手無策之際,幸得谷主高徒孫醫娘指點,救了肅州上萬百姓,事後更是不待請賞自行離去,高義令人欽佩。」

谷主撫須道:「治病救人,醫者本分。」

蕭景道:「孫醫娘往日提起,谷中有一藥泉,再操縱蠱蟲,可治神志不清,記憶錯亂,也可令人想起過往種種,敢問谷主可有此事?」

谷主目光越過眾人,停在我身上,袖中飛絲搭脈,沉吟片刻才道:「失憶之人要麼腦子受過重創,生了重病,要麼受過刺激,驚悸擾氣,可夫人兩者都不是,老夫恐怕也無能為力。」

蕭景蹙眉道:「谷主有什麼辦法盡可一試,蕭某願應承任何條件。」

「好大的口氣,」站在輪椅後面的少女嗤笑,「若是要天山的雪蓮,東海的龍蜥呢?」

蕭景道:「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若是要你的性命呢?」

李武喝道:「大膽!」

「無妨。」蕭景道:「若姑娘真能醫治內子,只需留我一年……不,半年時間,屆時蕭某性命,卿可自取,絕無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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