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獸修煉多年,早有靈性,見琴弦衣體力不支便全力攻擊她。
我和祁昭連忙去救人,卻也因此被妖獸抓住了破綻。
我不慎被襲擊,直直地朝著底下的凶獸墜去。
那妖獸在底下張著血盆大口,準備要將我吞噬殆盡。
不僅如此,妖獸的爪子也正拍向無力抵抗的小師妹,小師妹的情況也十分危急。
此刻師兄面對兩難抉擇。
若是他出手救我,小師妹必死無疑,但若他救小師妹,我便難逃一劫。
祁昭眼神中閃過猶豫,但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飛身向下,護著小師妹躲開了致命一擊。
而我,在妖獸腥臭的嘴裡被活生生撕碎。
血肉橫飛,生不如死。
祁昭用手覆上了我的眼,聲音苦澀:Ṱù⁴「別這樣看我,阿蔭。」
「阿蔭,求你了。」
「若我說,我當時抱著和你一起死的決心呢?」
「我沒有想到,你身上貼滿了燃燒符,最後和那妖獸同歸於盡。」
我的眼眸能感覺到他的手居然也帶著些顫抖。
有一抹冰涼落在我臉上。
說實話,有點噁心。
一道勁風突然打來,迫得祁昭放手。
緊接著熟悉張狂的聲音響起。
「她選我不是很正常嗎?本尊比你好看,比你修為高,阿蔭選我說明她有品味。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本尊比較?」
魔尊不悅地蹙眉,將祁昭逼退數米。
「魔頭你竟然敢闖入流雲山!」
祁昭冷冷道,劍氣朝墨澤縱橫而來。
墨澤理都沒理他,攬著我的腰升向高處,「阿蔭,跟本尊離開此處。」
我靜靜道:「魔尊,我不過流雲山一普通弟子。料想您身邊佳人眾多,您也別把那晚放在心上。」
「你說什麼?」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眯起,唇角雖然依然上揚,眼中卻含著隱隱的怒意。
「沉蔭!」
「你怎麼能就當作一夜春情?」
墨澤恨恨地看著我,眼神中還帶著……幾絲委屈?
魔尊怒氣沖沖地放下了我後,轉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師兄也追了上來,見我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卻不想再跟他糾纏直接回了洞府。
一夜好眠。
卻似乎夢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
有人在夢裡,眼神幽怨。
反反覆復地說我始亂終棄,絕不會放過我。
9
魔尊擅闖流雲山的事到底還是掀起了一些波瀾。
而我也因為身上若有若無的魔氣,引起了一些猜疑。
流言甚囂塵上。
說我與魔尊早就暗地勾結,意欲傾覆流雲山。
我被關進了監牢之中。
刑事堂長老親自出面,逼問我當日之事。
「你身上緣何帶有魔氣?」
長老神情嚴肅,師尊也坐在一旁。
我清楚這件事必須得好好解釋,否則會背上不必要的罪名。
「此事說來話長。」我撓了撓頭。
長老直接道:「那就長話短說。」
我只好尷尬著將那天的事全盤托出。
從長老和師尊的面癱臉中我實在難以窺探他們的內心活動。
他們說再觀察幾日後就離開了。
五日後,我被放出。
刑事堂內站著的卻是兩道熟悉的身影。
師兄和小師妹居然都來了。
師兄先一步道:
「長老,阿蔭是因救我才被魔氣侵擾。」
「另外,」祁昭向師尊鄭重跪拜,「弟子早已心悅阿蔭多年。」
「如今弟子懇求師尊讓我同阿蔭在一起。」
師妹愣愣地看著祁昭,眼神驚疑不定。
同樣怔愣的還有我。
師尊聽到這話盯著祁昭和小師妹左看右看,脫口而出,「你莫不是在說胡話?」
很好,師尊問出了我的心聲。
流雲山眾人誰不知道大師兄和小師妹情投意合。
祁昭接著道:「我心悅阿蔭多年,如今只求師尊成全。」
師尊沉默了一瞬,然後捋著鬍鬚,「此事我就當沒聽過。」
師兄還想說些什麼,小師妹臉色大變,緊接著捂著胸口難受得緊。
眾人的心懸了起來,連忙圍在一起查看小師妹的病症。
我走出了刑事堂,沒想到不過幾日,外面的風聲就從我疑似與魔尊勾結變成了我就是魔尊派來的間諜。
流雲山的師弟師妹見到我都避之不及。
我向來不會做人,性格執拗死板,不知多少人背後議論我的閒話。
以前還會為此難受,如今我再沒放在心上,回到洞府安然修煉。
10
後來幾日,過得風平浪靜。
修行得很快,一晃又過了數日。
等我再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大變樣。
張燈結彩,喜氣洋。
流雲山連樹脖子都掛上了喜字對聯。
怎麼,這是提前過年了?
我正想著,魔尊突然從另一側出來,身後還跟了數十個妖侍。
他本就生得好,一襲紅衣更是絕艷無雙。
見到我看向他,挑了下眉風流盡顯。
「怎麼回事?」我滿臉問號。
「哈哈哈哈哈哈,」師尊大笑著過來,「徒兒,大喜啊。」
「你與魔尊男未婚女未嫁,今日正屬婚配吉日,你們是天賜良緣啊。」
「不僅如此,你們成婚還能化干戈為玉帛,實乃修真界之幸……」
我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無語,「他給了你多少?」
師尊赧然道:「也就幾座靈山幾處靈脈。」
悟了,墨澤給的太多。
「如此財大氣粗,阿蔭你便從了罷。」
墨澤走了過來,勾了勾唇角,「該準備的本尊自然都會準備好。」
「你且先去那宮殿參觀參觀,和魔君磨合磨合,若是不滿意再回來……」師尊還在我耳旁絮叨,順便擋Ṫű̂₎在了一直看我的祁昭面前。
我只聽得祁昭說了好幾遍「別走」。
見魔尊迎上前,祁昭不顧師尊攔著還是露了面,死死扯住我的衣袖,眼底細看竟帶著不易察覺的祈求。
「祁昭!」師尊大喊制止。
我有點心煩,如祁昭前世對我那樣,用劍割斷了我與他之間的牽連。
魔尊見此原本不悅蹙起的眉瞬間舒緩,不期然地翹起來嘴角。
推開祁昭,他漠然道,「離本尊的君後遠些。」
「哦,對了,」魔尊好以整暇地看了眼帶著敵意的眾人,緩緩道:「說起來你們愛護的小師妹,據本尊手下的人說,才和魔界有關。」
此言一出,如沸油入水濺起軒然大波。
魔尊的下屬將幾個魔修押出,他們不得已當著眾人的面講述和小師妹的交易。
原來,小師妹的病沒有那麼嚴重,是她裝出來的。
我上一世入魔也不是偶然。
是她和魔界做了交易,在我的飲食里下了毒。
所以我上輩子才會心智大變,走火入魔。
身後人群喧鬧,小師妹臉色慘白。
魔尊將我拉入懷中,我下意識撞進他含著笑意的眼眸。
男色當前,突然覺得,試試也不是不行。
嗯我可沒有私心。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修真界的和平。
11
我和魔尊的婚事傳遍了修真界。
開創聯姻言和第一人。
大婚那日,師尊喝多了酒,說小師妹被關在了監牢里,祁昭則獨自下了山。
我還被做成了雕像被後世瞻仰,宗門那些兔崽子每天都得看到我。
我一時無言,覺得大可不必。
外頭喧鬧得很。
我和魔尊進了洞房。
魔尊跟師尊拼酒,也喝了些。
他帶著熱意摟緊了我的腰,眉眼上揚:
「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貪圖本尊的美色。」
看著他微醺的眼,我似乎也有些醉了。
我欺近在他的眉間印下輕輕一吻,墨澤卻抓著我的手不依不饒。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今夕好眠。
婚後日常
我爹常對我說,雲流山的弟子都是蠢貨。
尤其是那個叫祁昭的。
說這話時,我爹正在燒祁昭送來的信。
邊燒還邊發出詭異的笑聲。
第一千三百封了,我在心底默念。
燒完後,我爹手一揚消散了所有煙塵。
所有痕跡瞬間消失,屋子乾乾淨淨。
然後我爹拉起我的手,尾音上揚:「走,去找你娘。」
我爹雖然長得好,但凶名在外。
魔宮裡的侍女見到他都兩股戰戰,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去。
一路上極其安靜,我爹雖然沒有說話。
但從走路的步伐及甩動的衣袖來看,他現在心情尚可。
快走到娘親那兒的時候,我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小小的我不是很懂。
順著我爹的視線看去,我看到了一個青衣男子。
跟我爹妖氣橫生的五官不同,這男子清俊異常,舉止風雅。
此刻正站在我娘面前,絮絮地說著什麼。
我爹磨了磨後槽牙,快步衝上前,「祁昭,你來這兒做什麼?」
原來他就是祁昭。
我訝然,他跟我爹描述的蠢笨形象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我師妹在這裡,我如何不能來?倒是魔尊,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