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事情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謀劃的。
我只是在半途中順水推舟,將沈雪雁給反推過去而已。
就算是真相大白,大家也只會說沈雪雁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撈不到半點好處。
畢竟,我名義上還是她的母親。
想到侯府於我還有用處,我耐下性子安撫沈少欽:「發生這樣的事情,妾身也是萬分心痛。
「當務之急,是儘快處理好此事才是最重要。
「雪雁如今這般,怕是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是嫁給馬奴。二是自縊以存名節了。」
這兩條正常人走的路,沈少欽和沈雪雁一個都不想走。
「倒是還有第三條路。就是雪雁假死離開,送到侯爺遠方好友那裡。重新安排一個身份,過個一兩年再接過來,一切就都揭過去了。」
沈少欽一聽,連連點頭。
這確實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當即,沈少欽就找好了人選,是一個江南的好友。
他安排手下將沈雪雁送往江南,以及一封親手寫的信件。信中懇求好友幫忙照顧好愛女,待風頭一過,就會派人去接回來。
臨行前,我和沈少欽一起去送行。
沈雪雁看我的眼神黑黝黝的,像是毒蛇一般。
她悄悄湊到我耳邊,低聲道:「紀玉珠你別得意,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12
還會回來?
我哪裡有那麼蠢,會留下這樣一個大隱患。
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半路上將沈雪雁給劫了。
沈雪雁被綁到我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瘋了。
「你還想怎麼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還不夠嗎?」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悠然笑道:「本來是想放你一馬的。但你臨行前的威脅讓我害怕了,想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隱患還是當下解決最好。」
我這般說,就是為了欣賞沈雪雁懊悔不已的模樣。
可真有趣啊。
她不會知道,我從來沒打算放她去江南。
我要她一輩子活在地獄,豈能容忍她有窺見光明的機會。
沈雪雁又悔又怕, 嚇得身子直顫抖。
而這個時候,一身新郎服的馬奴來了。
「馬奴,本夫人承諾過你的娘子, 快帶走吧。這以後就是你的娘子了, 這般漂亮,可得看好了。」
馬奴歡天喜地地磕頭謝恩,並連連保證:「謝夫人賞賜, 小人一輩子記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然後將沈雪雁扛在肩膀上, 興奮地離開了。
抬眼看過去,可以看到沈雪雁灰敗的目光。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據傳寧遠侯和原配鶼鰈情深,原配亡故後,寧遠侯將一腔溫柔都彌補給了唯一的嫡女身上。
「這一」13
我早安排好了人一身是血地去侯府報信。
「侯爺不好了!大小姐的車隊在路上遇到匪徒, 逃跑過程中落下山崖,山崖高數千丈,怕是難有活命的機會。」
「雪雁!我的兒!你死了,還讓爹爹怎麼活?」
沈少欽痛失愛女, 當場吐血, 然後人就暈了過去。
大悲之下,傷了根本。
自此, 沈少欽纏綿病榻, 湯藥不斷,卻總不見好。
苦苦撐了一年後,終究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我屏退了所有人, 準備獨自送他最後一程。
迴光返照之時, 沈少欽被藥物麻痹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他狠毒地看著我:「是你對吧,一切都是你這個毒婦所為!」
這時候, 我也坦然承認了。
「是啊, 一切都是我做的。這是因果循環啊,老天爺對我枉死的補償。」
我緩緩地講述了我上輩子的經歷以及這輩子的步步為營。
沈少欽臉上滿是痛苦:「錯了錯了, 這輩子錯了, 就該上輩子那樣的。」
嘴裡不停地喃喃著錯了錯了,最後不甘的斷了氣。
死時,眼睛依舊瞪大,死不瞑目, 不甘又絕望。
而我則是上前, 讓沈少欽黑髮覆面, 米糠塞嘴。
沈少欽,我要讓你死後, 到了地下,也無顏見鬼,無嘴告狀。
沈少欽死了, 我哭了整整七日, 風光地給他操辦了喪事。
來弔唁的人,無不動容, 誇讚我對沈少欽情深義重。
沈少欽死後半年, 我從沈族中過繼了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
有了繼承人作為依仗,我成為侯府尊貴的老夫人。
整個侯府以我為尊,唯我命是從。
這才是我遠嫁入侯府該有的結果啊。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將父親接了過來, 讓他在我身邊安享晚年。
這一輩子啊,春風不拂面,歲月猶可期。